第五十章:那些过去

桃林桃落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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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悠是世家之女,她的祖父同卫湛言的爷爷是一起滚过泥泞,扛过枪的生死情谊。

    秦悠又是秦家的掌上明珠,而卫湛言当时已然是卫家最闪耀的存在,这样的婚姻几乎水到渠成。

    对于秦悠,摒弃爱情不说,卫湛言对她更多的是亲情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对彼此已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,生于卫家,卫湛言知道很多东西身不由己,而所谓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是不感兴趣。与其跟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在一起,秦悠似乎是最好的选择。

    秦悠于卫湛言,是一个熟悉的存在,而卫湛言于秦悠,却是整个世界。

    从见到卫湛言的第一眼开始她便有了这个人的身影,从小到大,一直追随。

    可是婚后的卫湛言全心在于商界的势力,他每天早出晚归,就算回来跟秦悠也不过是点头一面,所以并未注意到秦悠的反常。

    秦悠的母亲是在生她时去世的,却不是因为难产,而是心脏病。

    不幸的是,这个病遗传到了秦悠身上。

    卫湛言的不理不睬,每天独守空房的寂寞,一点一点蚕食她的内心,她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应该,卫湛言婚后没有任何绯闻,而他们的婚姻受到了卫家跟秦家同时保护,外界根本无从知道,这是最好不过的,可心中的苦涩就是抑制不住,然后次次累积,最终爆发。

    等到卫湛言察觉时,已然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卫湛言对于那个美丽温婉女人的记忆,便停留在最后病房中她苍白无力的样子,可纵然如此,秦悠每每看到卫湛言都是笑着的。

    卫湛言极少会觉得自己错了,可是唯独关于秦悠,他觉得自己错的离谱,且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。

    秦悠还是因为心脏病去世了,她去世后卫湛言从一脸冷漠的秦母那里得到了秦悠生前的手记,整整一箱,卫湛言在同秦悠的房间中坐了整整一夜才看完那些手记,里面都是关于自己的描述,从小到大,从生到死,已然是一个女人最纯粹而又极致的爱。

    而他生生错过。

    所以说,秦悠是卫湛言的逆鳞。

    但是今天,他愿意将这些事情讲给林衾知听,因为对于林衾知,不是一时兴趣,不是心血来潮,他爱她。

    从她第一次冒冒失失上了自己的车,到最后银城相遇看到她努力工作生活的样子,再到现在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,林衾知带给他的感觉同秦悠不一样,他不想让她误会。

    这便是关于卫湛言妻子的全部故事,卫湛言坐在林衾知身边,一边抽烟一边告诉她这些,林衾知一言不发,默默听着。

    通过卫湛言的描述,她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个宛如水仙般静默盛开的女子,卑微而又深沉的爱,这样的人,值得任何一个男人铭记一生。

    林衾知听完,同卫湛言谁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直到卫湛言抽出烟盒里面的最后一个烟,林衾知才伸手制止他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林衾知都应该生气的,卫湛言结过婚,并且同那样一个女子在一起,哪怕自己同他真的携手一生,卫湛言心中也有一个位置是永远留给秦悠的,林衾知可以不同一个去世的人计较,但是卫湛言的隐瞒她有十足十的理由生气,可看着男人颓废至极的模样,却怎么都生气不了。

    哪怕他颓废的原因并不是自己。

    卫湛言眸色深深,静静注视着林衾知。他任由林衾知将那根烟丢进烟灰缸,任由林衾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,最后顺着林衾知的力道,一下子躺进她的怀中,枕在她腿上的那一刻,他疲惫地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“我想,秦小姐最后离开时心中都是快乐的。”林衾知忽然柔声说道。

    卫湛言并未睁眼,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:“为什么快乐?”自嫁给他到最后离世,自己什么都没给她,连夫妻之间最起码的爱都没有。

    林衾知一下一下顺着卫湛言的头发,“那样温婉深情的女子,是不会因为爱着的人不顾自己便不再爱下去,湛言,你很幸运,得到了一份纯碎的爱,你要相信她,她不会怨你,如果真的有什么怨气,那也只能是老天不公,没足够的时间同你白头一生。”

    卫湛言闻言缓缓睁开眼睛,他转头看着上方美到有些不真实的林衾知,这么些年了,她是第一个同自己讲这些话的人,当初秦悠离开时,爷爷责备的眼神,秦家人激动的咒骂,都成了他心中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,所有人都觉得他对不起秦悠,却没人告诉他,秦悠不会怨他。

    千言万语,似乎在两人的对视间全部诠释清楚。

    卫湛言忽然轻笑,恍若穿破层层乌云的阳光:“那么你呢?你怨我吗?”

    林衾知轻轻摇头:“这种事情,你能对我坦白,我已经很满足了。但是湛言,答应我,以后不能再隐瞒我。”

    卫湛言眸色微微一闪,闭上眼睛重新躺回林衾知腿上,沉闷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抱歉衾知,怕是……我还要再隐瞒你一次。

    傅司晟是真怕林衾知哪句话说错了卫湛言跟她闹脾气,直到看到两人同时来上班,脸上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几乎是同时,林衾知接到了第二轮选拔自己高分通过的信息,似乎一切都在走上正轨,但为了第三轮的比赛,林衾知还需要去B市参加一个培训。

    林衾知咨询了叶铭,而叶铭也打听了一下,最后告诉林衾知这个培训含金量还是蛮高的,至少培训老师还算靠谱。

    叶铭那种心高气傲觉得全世界就自己最棒的人都觉得靠谱了,那就应该是非常靠谱。

    林衾知将自己想去B市参加培训的事情告诉了卫湛言,本以为男人会反对,不曾想卫湛言破天荒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“这是个机会,你不要错过。知了这边你不用担心,我跟司晟会照顾好。”卫湛言拉着林衾知嘱咐:“去了那边主要目的就是学习,旁的事情你管都不用管。尤其是桃花之类的东西,别给我惹回来!”

    林衾知红着脸点头答应。

    卫湛言又掏出一张卡给林衾知,趁林衾知开口之前说道:“你现在是我女朋友,我没时间陪你逛,但这些你都要拿着,别惹我生气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,林衾知想了想,还是伸手接过。

    卫湛言吻了吻她的发丝,眼底是看不懂的情绪。

    林衾知离开B市的那天卫湛言亲自送的她,直到女人消失在安检门口,他还在呆呆站着。

    蓝思等了会儿在一旁小声提示:“卫总,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卫湛言答应完又在原地站了许久,这才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秦悠,很抱歉,我想我是真的很爱这个女人。

    因为已经提前打电话联系过,所以林衾知到了那边有专人接送,只是她没选择同那些进入第三轮比赛的人一起找酒店住,而是去了卫湛言给他安排的地方,对此卫总表示这已经是他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了。

    就林衾知这种样貌性格的,同样是男人,他知道有多么大的杀伤力,连他都能斩下马来,更别说那些凡夫俗子,他卫湛言说不能惹桃花就是哪怕不在身边也要给你断干净了,再说万一太惹人眼目,难免会有人眼红,为了不必要的麻烦,卫总觉得这样最好,林衾知听完,觉得很有道理。

    地点是B市最好的酒店,卫湛言直接开了间总统套房,经理亲自带着林衾知来到最顶层,关上门打量房间的那一刻,林衾知深深叹气,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做什么?

    不过在这里一应俱全,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,林衾知洗了澡出来,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外面纸醉金迷的世界,擦头发的手逐渐停下来。

    她趴在窗户上看,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曾经待过二十余年的地方,那时候她是站在最底层的人,这种地方想都不敢想,几年的时光,她已然升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林衾知微微勾起嘴角,这个世界只会关注成功,从不去在意成功的方式。

    抬头看了看时间,七点不到,正好可以下去吃顿饭。

    换好衣服,林衾知拿着卡出门,因为是总统套房,所以这层基本没人,走在空旷奢华的走廊内,林衾知觉得有些毛毛的。

    忽然!一道女人的尖叫声清晰地传来,林衾知一下子止住脚步,后背冒出一层汗。

    好吧,她前两天还拉着卫湛言看恐怖片来着,里面传出的女鬼叫声跟刚刚听到的并无二致。

    不会这么倒霉吧,林衾知心想。

    就在林衾知想入非非,自己吓自己的时候,走廊那头的门一下子被撞开,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人哭着跑出来,却被身后紧追的黑衣男人一把扯住头发,女人脸上满是泪水,惊惧地拉扯自己的衣服。

    很明显,刚才就是这个女人的叫声。

    这一层只有两间总统套房,说来这还是林衾知对门。

    能住在这里的身份都不简单,林衾知并不想惹麻烦,转身想要回到房间,身后却传来极清晰的一道声音,犹如冬日寒冰,魅惑却阴冷:“你刚才都看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