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0 替罪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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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汤圆儿眼眶通红。

    她鼻子酸酸的,很想哭,但是硬忍着不哭。

    她不能让自己一遇到事情就哭,要向晚姐姐学习,冷静地想办法。可是她真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了。

    楚云晚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,道:“昨晚六殿下答应我,说会帮忙救师父的。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。”

    “六殿下?他还那么小,真的能救人吗?”

    不说汤圆儿怀疑,楚云晚也很没底。

    墨子文还那么小,他的母妃德妃娘娘也不怎么受永惠帝的宠爱,真有本事救师父?

    楚云晚苦笑。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,自己遇到麻烦事,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孩子身上。可是现在除了等,她们还能做什么?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”墨子琰也会帮忙。

    真的会吗?

    想到昨晚墨子琰冷漠的神情,楚云晚摇摇头,她还是别对他抱太大的期望了。

    那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,没有利益,估计是不会管别人的瓦上霜的。

    楚云晚和汤圆儿各自担心着,直到日头过了午时,关于张师傅的消息,有太监来司膳司宣布了。

    司膳司张御厨,品行不端,心狠手辣,意图谋害皇嗣,致使辰妃娘娘小产。遂,皇上下令立即处死!

    一道晴天霹雳砸得楚云晚脑袋发懵。

    汤圆儿扑通跪下,揪着太监的裤腿哭喊着师父是冤枉的,求太监去跟皇上求求情。

    传话太监翻了个白眼。求情?他是嫌活得太长了吗?

    太监一脚踹开汤圆儿,一扭一扭地走了。

    楚云晚瘫在地上,神情呆滞。耳边还在回响太监的话语,立即处死!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?

    师父没有谋害皇嗣啊!这么明显的替罪羊,永惠帝是瞎了眼看不清吗!?

    先是没有证据杀了雪妃,现在又是师父。

    永惠帝,根本就是一个昏君!

    楚云晚睁着泪水模糊的双眼,跌跌撞撞地冲出司膳司。

    汤圆儿哭着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尽管脚下的路模模糊糊,楚云晚还是拼尽全力奔向星辰宫,只希望来得及阻止。

    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,一旦阻止,自己会有什么下场。她只知道她不要师父死!

    楚云晚流着泪狂奔的模样,吓坏了路边的宫人,纷纷惊讶地回头望着楚云晚远去的背影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“呜哇……晚姐姐……”

    憋了一上午的汤圆儿终于哭出声,在后面紧追着楚云晚,但楚云晚跑得实在太快了,她追不上。

    她好怕。师父会死吗?师父死了,是不是她再也见不到师父了?她该怎么办?什么都做不了,连晚姐姐也失控了,她好害怕。

    楚云晚已经顾不上汤圆儿了。她满脑子想的都是“快点快点,再快点!救师父!”

    惋惜的是,无论楚云晚怎么赶,张师傅的尸体……还是被抬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一刻,楚云晚停下了,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视线里,是张师傅了无声息躺在担架上,由几个太监抬着走来的画面。

    楚云晚的心脏像是刹那间停止跳动。

    她整个人都要喘不上气了。手脚无力,双目发昏。

    墨子琰满身鲜血,颤巍巍地迎面走来扶楚云晚。

    楚朝墨子琰吼了一声,疯了般推开墨子琰扑到抬着师父的担架前。

    几个太监面面相觑,有些于心不忍,就放下担架了。迟上片刻再抬去火化,也不碍事。

    楚云晚趴在张师傅的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那些过往的笑脸还在眼前徘徊。如同父亲一样的师父,再也不在了,再也不能踩着点来抓包,说一句“见者有份,给师父我也尝尝”的话了。

    曾说好要一起出宫去游历百川山河,吃遍人间美味的。

    现在,一切皆成泡影。

    汤圆儿追上来,抱着楚云晚也是哭得差点晕厥过去。

    几个抬担架的太监怕耽搁太久,想把楚云晚二人拉走。

    墨子琰警告地瞪了那几个太监,走过去直接将楚云晚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楚云晚好累,好疲惫,顾不得这是谁的怀抱了。

    她很想靠一会儿。

    就一会儿……

    这般想着,楚云晚眼前渐渐发黑。最后,她带着满脸湿漉漉的泪水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等再次醒来时,楚云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躺在自己的床上。

    汤圆儿守在床边,泪水盈盈,用浸过水的巾帕给楚云晚擦手擦脚,见楚云晚醒了,她控制不住地扑上去。

    “晚姐姐,呜呜……晚姐姐你终于醒了……”

    师父没了,晚姐姐又昏倒了,她好无助,好害怕,怕晚姐姐也会和师父一样丢下她不管。

    她只剩下晚姐姐了。

    楚云晚呆呆地盯着床顶的素色纱帐,有心想安慰汤圆儿,可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不知道生活该怎么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没有了目标……

    “晚姐姐,你不要吓圆儿好不好?呜哇……师父不在了,圆儿只有晚姐姐了。”

    汤圆儿的哭声拉回楚云晚的神智。

    她摸了摸汤圆儿的脑袋。汤圆儿抬头,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楚云晚。

    没有了师父的庇佑,想来她们今后在司膳司的日子会非常难过。

    师父不在,楚云晚得挑起照顾汤圆儿的责任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皇宫,不是个能让你有时间伤心的地方,且禁止任何人披麻戴孝。

    楚云晚和汤圆儿甚至不能表现出有多伤心的样子,避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,说她们与张师傅是一伙的,串通谋害皇嗣。

    但凡死掉的宫人,尸体都要拿去火化。

    若怡姑姑特意花钱买通火化宫人,让他们留下张御厨的骨灰,装进骨灰坛里。

    若怡姑姑已年满二十五岁,可以放出宫去了。

    她辞掉掖庭局的差事,整理完包袱,抱着用布包裹好的骨灰坛,去司膳司找楚云晚她们。

    楚云晚见到若怡姑姑,虽有些意外,但师父的死给她带去了太大的打击。她现在对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半点兴趣。

    而旁边的汤圆儿更是迷茫。

    若怡姑姑打开布头,露出里面的骨灰盒,楚云晚的眼睛这才有了情绪波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