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7 践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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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云晚倒是理解文太傅话里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边关虽苦,但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,是个能让人迅速成长的地方。

    只要墨子翊在边关立下功劳,他在众皇子间就不再是那么的可有可无了,局势将会变得不一样。

    楚云晚算是切身地体会到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了。皇子们所要面对的东西,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
    文太傅见楚云晚下意识赞同地微微点了头,就知道楚云晚明白他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楚云晚还是不太放心,道:“都说将在外,军令有所不受。天高皇帝远的,将士们怕是对五殿下的皇子身份并没有多少忌惮,再加上夷都小规模暴动不断,大人,五殿下的性命,真的有保障吗?”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。

    文太傅慎重道:“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,只能说有九成的可能。”

    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?各种可能都有,一切还是得靠墨子翊自己。

    楚云晚不由得语气深沉,道:“我只要他活着。”

    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,居然有如此沧桑的口吻,让文太傅有一瞬的晃神,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成人。

    楚云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,和墨子文一起与文太傅告辞了。

    看着楚云晚二人离去,文太傅目露赞许之色。

    身后的隔间走出来一人着素白衣袍,身形消瘦,原先清俊的脸庞再不复昔日的温柔,满是刚毅,只在眼神触及到楚云晚的背影的时候,才会柔和下来。

    文太傅望着远方的天空,道:“六殿下是个重情重义的。那个叫楚云晚的宫女也是真心为着五殿下担忧。还请五殿下切莫再伤怀。此去边关……保重。”

    墨子翊眸底通透,回道:“先生放心,我会平安归来。”

    不仅要平安,还要建功立业!他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,强大到足以为母妃报仇,足以为楚云晚撑起一片天。

   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要为楚云晚,只知道他现在灰暗的世界里,有一盏微弱的灯火亮着,是楚云晚照亮的。

    两日后的晚上。墨子文去司膳司把楚云晚拉了出来,拉去雪梅院。

    雪梅院的梅林,已是枯枝残叶,一片萧条。

    墨子翊早早地摆好了桌椅。桌上放着几道清淡的素菜,并一壶清茶,等楚云晚、墨子文坐下后,墨子翊亲自为他们倒茶。

    墨子文眼眶微红,“五哥你明天就要走了。再相见……”

    “再相见……”楚云晚说,“六殿下已经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再相见,时光匆匆,许是已过多年。到那时,他们都长大了。

    墨子翊伸手揉揉墨子文的脑袋说:“是啊,到时候阿文可还认得出五哥?”

    “认得出!”墨子文仰着小脸坚定道,“就算五哥被边关的风沙吹丑了,不再像现在这样风流倜傥了,变得五大三粗了,阿文也一定认得出!”

    楚云晚忍不住笑出声。墨子文说的话太有趣了,没看见墨子翊的耳朵尖泛红了吗?还很不好意思地偷偷觑了楚云晚一眼。

    要是他真变丑了,云晚会不会嫌弃他?

    不行,他一定不能变丑。

    母妃的仇他要报。云晚……他也要!

    楚云晚被墨子翊一直盯着看,看得她整张脸都火辣辣的了,只得转移话题说:“殿下明日何时出发?”

    “辰时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早?东西殿下都收拾好了?”

    墨子翊嗯了声道:“云晚,我就要走了,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?以后私下里,唤我子翊可好?”一口一个殿下,他听着真不舒服。

    说完,墨子翊举着茶杯喝茶,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。

    楚云晚懵了。

    子翊。

    这会不会太亲切了?合适吗?

    旁边的墨子文边嚼着菜,边赞同地说:“就是,咱们现在是朋友吧?既然是朋友,云晚,你以后私下里叫我阿文好了。”

    楚云晚哭笑不得。他们真心拿她当朋友,她岂能拒人千里之外?举起茶杯爽朗道:“好!子翊,阿文,我们是朋友,这一杯,我敬你们。”

    虽然是茶,但也可以敬啊!谁叫他们年龄还小,不宜喝酒。

    三个茶杯碰撞在一起,发出悦耳的响声。

    楚云晚觉得自己很幸运,能结交到这么多好友。

    茶过三巡,三人吃饱喝足。这是这几天下来,墨子翊吃得最多的一餐。

    自两日前去了趟文太傅府,在隔间见到楚云晚和墨子文对他的关心,墨子翊就想通了,他不能再消沉下去,他一定要振作起来,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好好活下去。

    只有活着,才有机会为母妃报仇,才能不让关心他的人为他难过。

    楚云晚走了。

    墨子翊望着楚云晚离去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。

    “五哥,云晚已经走了。”墨子文在旁提醒道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墨子翊想起什么,转身对墨子文交代:“阿文,五哥要拜托你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墨子文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五哥难得有事拜托他,他一定不能办砸了,保证道:“五哥你说,要阿文做什么?杀人还是放火?阿文不怕!”

    墨子翊笑着又揉了揉墨子文的脑袋,“你这小脑袋瓜里装些什么?五哥要拜托你的……是帮五哥照顾好云晚。”

    宫里多的是豺狼虎豹。云晚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底层宫女,若没有人护着,墨子翊真怕云晚会被豺狼虎豹叼走,叫他怎能安心?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件事啊!”吓他一跳。

    “五哥你就放心吧,就是你不说,我也会照顾好云晚的。她是我们的朋友,阿文一定不会让云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这下,墨子翊放心了。

    送走墨子文,墨子翊回到雪梅院,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中,背影落寞。

    蓉娘取来件斗篷给他披上,便随他去了。毕竟,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雪梅院的一花一草,只能存在在记忆中了。

    于是,墨子翊独自一人,在院中站了一个晚上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次日,楚云晚起了个大早,选处高地站着,遥望宫门口的方向。

    但皇宫实在太大了,她望不见,却也知道此刻的宫门口,墨子翊应该已经走出去了,由蓉娘陪着,前往边关夷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