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K的道别信

二苏苏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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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晨。

    茉莉悄悄走出门外,趁陈忱在楼上换衣服,她动作迅速地解决完来自少年爱的喂投,做贼似的冲出家,准备把昨天写好的信塞进了充满了广告招募工作报纸的邮箱里。

    一封黄色表面简单贴着黑字的信静静地躺在那堆废纸的表面。

    是k的信。

    当看见那封信后,茉莉的心妥妥地松了口气,她迫不及待地将信拿出来,小心翼翼地把头撕开,拿出那张简单的白纸黑字。

    k的手看上去依旧没有康复,还是以打字的方式回复她。

    k已经太久没有给茉莉回信,导致她第一眼看见k的信时,心情无比雀跃。

    茉莉把撕开的信封塞入书包里,仔细摊开k的信,可当她一行一行扫过信纸上的内容时,本来荡漾在嘴角边欣喜的微笑慢慢地就沉淀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k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茉莉有些反应不过来。可是手中的信似乎是一封告别信。

    k说——

    「致茉莉。

    很久没有和茉莉说话了,甚是想念。

    最近一直在忙碌着去美国的准备,签证也下来了。

    我曾经和茉莉说过,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,背井离乡,眼下的我似乎也到了与茉莉说告别的时候。

    可能以后就收不到茉莉的信了,想想都觉得寂寞,余下的路茉莉可能会走的很辛苦,可是不要害怕。

    光明总是会在黑暗的尽头。」

    茉莉恍惚地拿着信站在庭院旁的信箱边发呆,有些无可适从地揉了揉眼睛。

    这是来自于k的道别信。

    她知道k最近越来越反常,以前频繁的通返来信,渐渐地变成了三五天一封,又渐渐地变成了一周一封。

    k虽然没有在信中说明,可是阅读时会感觉到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。

    原来是个征兆。

    k在跟她道别。

    都这么多年了,就算他去国外也总会说,茉莉,等着我回来,我很快就会回来给茉莉说外面的世界。

    可是这次呢。

    k居然说以后都收不到茉莉的来信了,想想都觉得寂寞。

    难道是k家里发生了什么事?……

    茉莉不得不往那方面想去,可是k不愿意透露,她也不知道如何给予他帮助,就像他一直给她鼓励那般。

    “茉莉,怎么了?”

    不知何时,陈忱走到了身边,可是茉莉连掩饰都忘记了,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喃着。

    “k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很难过,最害怕的事就是离别。

    母亲走的那个雪夜里,她和父亲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,看着母亲带着一个行李箱越走越远。

    行李箱的滑轮缓缓滑行在冰天雪地的街道上,突兀的声音回响在耳里,孤寂而悲伤。

    可是k呢。

    她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。

    他只存在于信中,就像一个不真实的人物。

    她落寞地低垂着脑袋,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悲愁,这一切的一切被少年收入眼中。

    少年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球,嘴角很微妙的勾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要伤心。”他轻轻抚摸她的脑袋,柔声地说道:“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,可是茉莉也不要过于伤心,天下无不散的宴席,他走了,茉莉还有我呢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茉莉的话语猛然止住,她失落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陈忱,他对于我来说不是一般的人。”

    对于她来说,k是个很特殊的存在,她习惯了有他书信的陪伴,她甚至觉得他们会永远这样通信下去,一直到白发苍苍。

    却没想突然收到这份道别信。

    “乖,不哭哦。”少年心疼地替她抹去眼泪,“我会永远陪伴茉莉的。”

    一路上茉莉牵着陈忱的手,她真希望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,这个梦很悲伤,心好像被叼走了一部分。

    无数次看着信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为什么。

    茉莉不明白,为什么k会这么突然地给她留下告别信。

    “陈忱,我总觉得这像是一个梦。”她怎么也想不通,“为什么k会突然跟我道别。”

    少年挑起眉,握紧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也许你的笔友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一路上她把自己和k的羁绊都倾吐而出,陈忱大概是第一个知道k存在的人。

    可是他不理解她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茉莉。”少年突然叫着她,在巴士上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如果哪一天我也突然间就要离开,你也会感觉到失落和悲伤吗?”

    人群拥挤的巴士里,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如怀里,将外头的挤压隔离,他低下头仔细看着她,却发现茉莉迷茫地张着口,说不出半句话。

    眼底有醋意划过。

    还是比不过那个家伙吗?

    那个只存在在黑暗里的影子。

    不过没事。

    他有的是时间去撬开她的壳,接触到她柔软的内心。

    而那个家伙。

    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。

    他会消失。

    对。

    会消失,直到淡忘在茉莉的记忆里。

    茉莉一直在思考陈忱的问题,可是她发现答案是无解。

    因为陈忱还在她身边,她完全没想过如果他有一天突然而然就消失了——

    消失?

    “陈忱,你别吓我。”少女哭丧着脸,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瞅着他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死的。”

    陈忱一怔。

    看她楚楚可怜的瞪着他,眼底载满了担忧,顷刻间明白了点什么。

    那个小傻瓜以为他说的消失是他会死。

    可是看她担忧自己,怎么莫名有种开心。

    少年抿着嘴轻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茉莉真是个傻瓜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骂我。”她心里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放心吧,茉莉。

    陈忱什么也不说,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。

    当巴士停在学校门口,茉莉闷闷不乐地走下巴士,手里依旧攥着信,就跟行尸走肉似的,任由陈忱带着她上教学楼。

    一进教室,就听见张阳阳一惊一乍的在教室里鬼哭狼号。

    “今天放学后一起去?!”

    她默默无言地坐回座位上,却被旁边的同学告知,放学后班里组织去张小隼的追悼会。

    茉莉足足愣住半晌,傻乎乎地重复着刚刚同学告知的话。

    “今天去?”

    k的道别信让她备受打击,她还没缓过心情,放学后就要去张小隼的追悼会。

    她的心情一下从失落猛地窜起,被勒得很紧,因为紧张,她的视线有些发直,怔怔地盯着旁边的课桌桌角。

    坐在对面的那个同学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,还以为她不敢去面对葬礼的追悼会。

    “茉莉,没事吧?怎么突然发起呆来?嗯……你难道没参加过追悼会吗?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啊。”一只手五指张开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
    “没、没事。”茉莉倏地回神,语气带了些急促的慌张,她躲避那股视线,竭力将情绪掩藏起来,可是食指却弯曲起来狠力的抠着拇指指甲旁边的皮肤。

    今天就要去,这么快。

    她生出了退缩之意,今天就要去面对张小隼的遗像……

    一想到遗像里死去张小隼会直盯盯地看着她,颈椎骨处不由泛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气。

    可是不去的话,大家就会说「茉莉好奇怪啊?为什么连张小隼最后一面都不想去看看……难道说?」

    不!

    茉莉越想越后怕,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,她目光闪躲,一时间脑袋发懵,动作很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去一趟厕所。”

    还差五分钟就要上早读了,可是她并不在意,箭离弦般地冲出教室脚步匆忙。

    她急急忙忙下了楼梯,沿着右边的走廊尽头走去,尽头那里是陈忱的教室。

    要和陈忱商量商量,他一定知道要怎么做。

    角落教室很安静,不像其他班级那样闹哄哄一片,尖子生们都在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或是看书,或是小声的默背课文,没有人左右探头,也没有人悄悄耳语。

    茉莉翘翘绕到教室后门,在那堆埋头做着自己事情的学生中发现了少年的踪影,他坐在最右侧的倒数第二行角落里,手里拿着语文书,聚精会神地盯着书本。

    似乎是心有灵犀,少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,猛地抬起头朝着教室后门望去,茉莉怯生生地扒着教室后门,露出半截身子悄悄望着他。

    她看见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起了变化,墨色的眼眸似乎被火把点燃一般,双目亮晶晶地与她对望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早读的课铃响起起来了。

    铃铃铃。

    茉莉有些焦急地环望四周,超陈忱勾了勾手指。

    少年会意的站起身,一声不响地绕开后面的位置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陈忱!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当少年的脚一踏出走出教室,茉莉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衣角将他拖到靠近厕所的露天楼梯外,她谨慎地伸出头往教室的走廊瞅了眼,发现拿着书本文件的老师走入陈忱班级后,不等松口气就一股脑儿托出——

    “刚刚班级的同学决定好等下放学就去张小隼的追悼会!你说该怎么办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