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第十八章 Stubborn

Lord_Eleven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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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空中依旧下着淅沥沥的小雨,这糟糕的天气还是没有停止,似乎绵延不尽没有一个尽头。

    我摸索着包里的钥匙,顺便抖了抖沾水的雨伞,轻轻的推开了我的家门。

    对,是我的家门,我与父母在泽卡赖亚城郊区的房子,我当然没有勇气再见到墨菲了,至少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,虽然在一开始我决定向伊迪丝告发墨菲时,我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地狱,但是我真的没有预料到墨菲的反应会是这样。

    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忘记墨菲那天看我的神情,那种被背叛的深深绝望、不甘以及愤怒。这么多年来,抓住完美扼杀者一直是让墨菲支撑住的信念,但我却狠狠地将这个机会从他那夺取。就算我再怎么安慰自己,我是为了墨菲,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,但是,说白了,也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罢了。

    走进家门,我褪去了湿漉漉的风衣,挂在门口的衣架上。我的父母在一星期前前往夏威夷去度过这段雨季,所以现在,我的家里空无一人,死一般的沉寂,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灰尘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我打开了客厅的灯,瞬间明亮的灯光刺激了我的眼球,视线里不断出现重影,我摸索着向沙发前去。当我触碰到了沙发的靠背时,我立刻瘫软到了沙发上,闭上眼睛仍由大脑放空。

    但是,我发现我根本就无法放松下来,我一旦闭上眼睛,墨菲的剪影就会浮现在我眼前,我现在真的后悔了!

    我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上墨菲的号码,纠结着是否应该给他打个电话,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场。

    我讪讪的将手机扔到一旁,打开了电视,电视屏幕上闪现出的第一个画面,便是CNN的新闻。

    “……郎博格一家被残酷的谋杀……凶手的手法符合当年完美扼杀者的手法,FBI暂时没有表明完美扼杀者是否回归……”

    我双手支撑在沙发的边缘,呆呆的看着记者在蒙蒙小雨下指向那幢维多利亚风格的屋子,回想起了那血腥的犯罪现场。接着,画面被切回了主播,主播正襟危坐道:“目前FBI已经颁布了凶手的侧写,并加强了泽卡赖亚城的警力,但是,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是,当年使整个泽卡赖亚城深处在血雨腥风中的连环杀手,真的回来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”我喃喃道,“他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突然,主播将头侧转了过去,似乎有人在给他传递什么资讯,当主播再次面向摄像头的时候,他面色十分沉重,道:“我们刚刚获得最新消息,新的受害者被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画面被切换到了实景,一名年轻的记者站在雨中,背景是不断闪现的红蓝色警灯,喧嚣的噪声让记者不得不提高了自己的分贝:“……当地警方发现出名科学家蒂莫西·纽曼死于家中,凶手行凶手法符合之前郎博格一家的手法,FBI已经介入调查。”

    说着,摄像头转向记者身后,我看见克里斯汀和林恩正在与当地警方交谈。

    我不知怎么的,有些急切的寻找着墨菲的身影,但我知道,这只是徒劳,墨菲和我一样估计呆在家里,密切关注着完美扼杀者最新的消息吧。

    又是一名受害者。

    完美扼杀者加快了他的杀人频率,这是一个相当坏的征兆。这次的死者是一名科学家,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受害者,十年前,一名科学家因利用助手的研究成果获得了名利后,便成为了完美扼杀者手下的亡魂。

    这名受害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导致的吧,但是我不能确定,我需要确凿的证据。

    等等,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,如果伊迪丝看见我出现在总部一英尺内,她绝对会叫保安把我踢出去的。

    所以,我需要从其他途径获得我所需要的信息。

    我立马关掉了电视,拿起车钥匙冲出了家门。

    一声响雷划过天际,响彻云霄的轰鸣声使我不禁打了个冷颤,但随即我又恢复了镇定,毕竟我的面前还坐着一名危险的人物,我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胆怯,虽然早已事与愿违了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决定进行你自己所谓的‘小调查’?”奥斯汀似乎对我的过去愈发感兴趣,但是在我对他讲的故事版本中,我隐藏了很多插曲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我当时完全没有我已经被停职的意识,很多时候当一个人被要求不去做什么事情时,那个人往往会朝着要求相反的方向前进。当时,我执意认为找到完美扼杀者是一种补偿墨菲的方法,但深深的内疚感扰乱了我的客观判断,从我离开家门起,我就一错到底了。

    奥斯汀抬起了右手,手铐因被拉到了极限而与扶手撞击着,发出清脆的金属声,修长的手指似乎是在挫捻着什么,他挑了挑眉角,道:“墨菲在你的心中是在什么地位,值得你这么关注他?”

    我愣住了,说真的,我从未认真过思考过这个问题。我和墨菲的关系完全可以用微妙来形容,从中学的敌对到大学时期的朋友,然后成为了一起工作的同事,最后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友谊,再加上很久以前墨菲的那个吻,我已经迷茫了。我一直都在回避着这个问题,但却没有发现我已经深陷其中,如果我不能理出个头绪,我很有可能会被狠狠窒息。

    我的沉默似乎是奥斯汀理想中的答案,他默默的点了点头,道:“你很困扰,不过,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。尤金·凯恩斯为了能够获得学费,他不惜出卖自己的*,他成为了一名男妓,以此来获得上大学的资金。”

    我怔怔的看着奥斯汀,并没有太在意关于尤金·凯恩斯的信息,本来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,但现在完全演变成了连环杀手奥斯汀的心理辅导了。即使我告诉奥斯汀的是删减过许多的内容,不过凭他的能力他应该多少猜出了许多,对我来说,这些事情说出来亦不过为一种解脱。

    “继续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又是一阵雷响,如同撒旦的怒号,地狱岛外的海面因暴风雨的原因击打着悬崖峭壁,与室外的喧嚣相比,室内却压抑的令人窒息,潜伏着的危险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,将我扼杀。

    这点同样适用于在暴雨中驾车。

    雨水如此的猛烈,不断的击打在挡风玻璃上,让我的视线变得相当模糊,我突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开车出行完全是个坏主意,但我已经行驶了四分之三的路程了。

    之前我和墨菲前往的那个实验室离我家并不是很远,再加上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被停职了的事情,所以我可以轻易用我的证件拿到最新犯罪现场的尸检报告。虽然,一般来说,尸检是相当冗杂的过程,但现在上级施加这么大的压力,速度绝对有保证。

    我必须获得一个答案,这是我唯一知道的,算是一种执念吧,因内疚感所导致的执念。平时,要是让我冒着大雨出行,我死也不会踏出家门一步的,而现在我却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着。

    渐渐地,一个隐隐约约的路牌在我上方出现,我驶向了出口的方向,没出多久,我就停到了实验室的门口。

    “FBI探员,艾菲·格林。”我向前台出示了我的证件,然后快步走向验尸间,头发上的雨水顺着我的脖子浸湿了我的衬衫,身上的风衣也不断滴落着水珠,丝丝冰凉传递到我的感官接收器上,但我并没有太过在意。

    我推开了实验室厚重的大门,室内的灯光因暴风雨而忽明忽闪,惨白的灯光打在地面上,泛起一阵幽幽的蓝光。

    此时,验尸间内空无一人,如果不算上验尸台上被白布遮住的尸体的话,验尸间很阴森,又很冰冷,丝丝的腐烂气息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萦绕在室内里。

    “你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我猛地一回头,看见菲利克斯医生咀嚼着一个汉堡,左手拿着一杯奶昔,站在我的身后,一脸迷惑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想看看验尸报告。”我有些结巴地回应道。

    菲利克斯医生放下手中的奶昔,转向我道:“我不是把报告交给你们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郎博格一家的,是纽曼的。”

    “完美扼杀者的新受害者?”菲利克斯医生挑了挑眉毛,走向电脑,“你们FBI还需要亲自过来取报道?”
我绞尽脑汁希望可以想出一个尽量不太蹩脚的借口,道:“我下班了,这里离我家比较近,所以我希望过来看看。”完全漏洞百出的借口,我在内心里数落着我的不争气,不知道菲利克斯医生会不会接受这个原因。

    菲利克斯并没有多问,她登陆了验尸间的电脑,调出了纽曼的验尸报告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验尸报告这么快就出来了,真是难得啊,我一般都是拖到最——”菲利克斯医生停顿了一下,“当我什么也没说。”

    我默认般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和郎博格一家很相似,死者死因是大量失血,脖子上被划了一刀,脸被刻上了婊()子()(whore)这个单词……”菲利克斯医生一边浏览一边喃喃道。

    “等等!”菲利克斯医生突然惊叫道。“我的上帝啊!这可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的事呢。”

    我被她的惊讶给吸引了过来,我急忙问道:“怎么,纽曼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?”
菲利克斯医生怪笑道:“蒂莫西纽曼不是他,是她!”说罢,菲利克斯医生用手指了指法医报告,我凑过去看了看,上面明确指明纽曼是一名变性人。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我有些无语,看来我之前猜测的因为学术原因而被杀是个错误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话说,完美扼杀者对女性还真是狠毒啊,”菲利克斯医生手里转着手术刀,“郎博格一家的三名女性都被他割喉了。”说着,她用手术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了一下,道:“就蒂姆·郎博格是被一枪爆头的。”

    对女性的愤怒?对,这就是我之前一直隐约间萌发的一个想法,但是仅仅只是郎博格一家还不能构成明确的模式,现在加上最新的受害者,完美扼杀者对女性的仇恨更加明显了。

    “菲利克斯医生,跟进一步说的话,完美扼杀者对特定类型的女性仇恨比较严重。”

    “叫我阿什就好了,”菲利克斯医生边看着尸体图片边咬了一口汉堡,“菲利克斯医生听起来太正式了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菲利克斯医生你能不能不要胃口这么好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这个名字很男性化,但是这是我父母取的。”菲利克斯医生瞅了我一眼,又继续将视线聚集在了屏幕上令人反胃的伤口特写上。

    其实我很理解,毕竟我的名字还相当的女性化。

    “阿什,你有么有发现一个规律?”我清了清嗓子,接着道:“外遇,未婚先孕,私生子,变性——”

    “——凶手受过情感挫折?”菲利克斯医生吸了一口奶昔,“他的母亲和别人外遇未婚先孕生下了他这名私生子,然后……呃,变性这一块我编不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扶了扶额头,道:“虽然这不是我想说的,但是你这个假设还是挺有道理的。”经她这么一说,我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我之前要说些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对了,忘了问你脸上那些瘀伤怎么来的?家庭暴力?”菲利克斯医生的邪恶笑容看的我不禁打了个颤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回答得有些仓促,菲利克斯医生看似看出了些端倪,但她没有过问,而是将验尸报告打印出来了一份,地交给我。

    “这里,给你一份,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了。”

    我有些不好意思,但还是接了下去。突然间,我似乎想到了什么,便问道:“阿什,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关于蒂莫西·纽曼的资料。”

    “嗯嗯,”菲利克斯医生快速敲击着键盘,很快的,纽曼的资料被调了出来,“没想到还有他,或她之前的资料呢。梅丽莎·考文森?不对吧,他或她不是姓纽曼吗?丈夫是史蒂文·考文森……”

    接着菲利克斯医生的整个脸都石化了,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,结结巴巴道:“纽曼……他之前结过婚……还有一个孩子……”菲利克斯医生一头栽在桌子前,默默道:“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。”

    “上面有没有关于纽曼孩子的信息!”我有些激动道,因为我似乎发现了一个很好的联系。

    菲利克斯医生有些颓废地点击着屏幕上的链接,道:“查尔斯·考文森现在被关押在少管所里,罪名是持枪抢劫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这个!阿什,你有没有发现,艾米·郎博格有过外遇,莉莉·郎博格在未婚先孕后堕胎,而蒂莫西·纽曼在变性后抛弃了自己的家庭改名换姓,他们都是不负责任的母亲!”我夸张的肢体动作显得异常滑稽,但是我对我惊人的发现感到相当高兴,这意味着我在捕获完美扼杀者的进程上更近了一步。

    菲利克斯医生点点头,道:“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都是失血过多而亡,凶手就是想让他们受苦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完美扼杀者必定经受了类似的创伤,”我高兴地握了握菲利克斯医生的手,“谢谢你了,阿什。”我把菲利克斯医生给我的资料放进我的包里,准备将这一发现告诉墨菲……等等,墨菲已经不愿意和我说话了……我怔怔地停下了我的动作,有些不知所措的伫立在了一旁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菲利克斯医生注意到我的异样,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不过真的很感谢你。”我讪讪的笑了下,摸了摸我的后脑勺。

    菲利克斯医生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,语重心长道:“你在说谎,不过呢,这也不关我的事,但是给你一个忠告吧,无论你准备做什么,你都会后悔的。”

    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,只是呆呆的看着菲利克斯医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菲利克斯看见我的囧样,一不留神笑出了声来:“哈哈,我是吓你的。可是呢,你真的是个很糟糕的说谎者。”说罢她将双手抱住头,优哉游哉的在座椅上转来转去,我尴尬的笑了笑,对她比了个再见的手势,准备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走出实验室,室外的雨水似乎小了一些,天空还是很暗,完全没有中午的感觉。这种阵雨天气真的很讨厌,根本就无法预测,来得毫无根据。我小心翼翼地越过水洼,来到我的车子面前,正当我准备打开车门时,一辆车子从我身旁经过,溅起的水渍让我不得不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突然,正在行驶的车辆骤然停在了我的面前,车子看上去有些眼熟。接着车窗缓缓地放了下来,更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
    是墨菲!

    不带这样巧合吧!我现在该逃往哪里呢?!好像他已经看到我了……不,他已经看到我了!

    墨菲带着有些惊愕的神情,望着我,我也僵硬的望着他,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不语,但是我的内心已经疯狂了,这外面还下着雨!!!!

    还是墨菲打破了沉默: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他恢复了冷静,将头转了回去,直勾勾的望着前方。

    “嗯嗯,知道了。”我机械般的打开了车门,又机械般的启动了我的车子,以我最快的速度开离了现场。

    离开时,不往回头瞅了墨菲一眼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伊迪丝对我们下的停职令看来对我们完全没有约束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