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2 一别南渠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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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公主大闹金銮殿一事,传的沸沸扬扬,犹如突如其来的洪水,一发不可收拾,所有的黎民百姓都知晓了,并且传出了歌谣。无一人不在传诵,皇后公主皆妖孽,杀了忠臣丞相之事。

    自打那日起,公主便一病不起。而皇上将自己锁在养心殿内,命宫娥将皇后的旧物抬入寝宫,那是一个陈旧不堪的箱子,里面尽是古籍和杂物。皇上茶饭不思,每日只是翻阅箱子内的东西,以慰藉对皇后的思念之情思。

    养心殿中的宫人,早已被驱逐干净,所以众人也不知其中的状况,唯有皇上的贴身太监出来时,拿着绢帕抹着眼泪,道:“皇上在缅怀皇后,他们伉俪情深,咱们就别去打扰了。”可即使这样也无法堵住外面的嘴,造谣生事者说的更欢了,直道皇上是被妖精迷了心窍。

    大约是半月的时间,养心殿的大门开启了,皇上却早已蓬头垢面,身上还带着酸气,令人退避三尺。这几日他没有梳洗,每日每夜的翻看旧物,以至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。

    他并没有收拾自己,而是直接坐着龙辇抵达了公主的新月阁,宫女们皆都露出吃惊的神色。

    因为皇上素日最喜干净,人到中年却依旧是气宇轩昂,如此肮脏的皇上,她们还是头一遭见到。

    新月阁内,南柳瑟蜷缩在被窝里,端着热腾腾的苦汤药,食不知味的喝着,她神色冷清,心中却若有所思,手中的碗丢在了一旁,南柳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,没有找到尸体,幸亏没有!

    她捂住脸,抽去了所有的懦弱,只剩下坚强。她深爱的母亲可能还活着,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重要呢,她趴在床铺上,将心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打开过往的记忆储存,她知道宫中传言,母亲是个妖怪,不过她知道,不是的……母亲不是妖,是仙。

    修仙者!让所有人都陌生的三个字,却是在她小时候,母亲就讲过修仙者的存在。

    母亲说,入仙道极难,成仙难比登天!

    “瑟儿!”皇上急促的走了进来,一股子酸气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南柳瑟蹙了蹙眉,道:“父皇。”她知道父皇会来,所以她一直在等待,因为父皇欠自己一个解释,朝廷之上,她早已信了丞相的话,可是为了父皇一国之君的尊严,她才不得已亲手杀了丞相,因为他是唯一的证人。

    “你在怪朕。”皇上深知这孩子的性子,道:“你在怪朕隐瞒你母后的死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,肯定没事。”南柳瑟斩钉截铁的态度,表达出了她的想法。

    皇上知道这孩子聪慧,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道:“父皇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
    南枫六岁登基,乃是南渠国第三位帝王,那时他年幼无知,不懂宫廷之中的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,几次三番被人利用,最终险被逼宫,按照常理而言,他这个皇帝早就当到头了,可是他却拥有了一段奇遇……

    大约是十七岁那年,他出外游历,碰上一名身负重伤的女子,他心生怜悯将她带回去治疗,却发现她身怀有孕,直至今日南枫依然可以记得,柳云眉冷漠如冰的脸色,以及慈爱抚摸小腹的动作。

    到了返还之日,南枫路上遇险,正当走投无路时,柳云眉出现了。她一挥手摆平了三百多人,平静的站在南枫的近前,道:“你救了我,这便是我的报答。”

    南枫暗叹天不亡我,表示对于柳云眉的感谢,可是想到宫中之事,便道:“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?”他有些犹豫的提出自己的要求,只要柳云眉可以跟自己进宫,他便多了一张保命符。

    柳云眉面不改色,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脉络,道:“我可以教你一门功夫,可以让你延年益寿,安心的坐在龙椅上,不用担心,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要求?”南枫心动了,柳云眉的本事他是见过的,心中多了几分底气。

    “我怀有身孕,不懂得养育子女,我需要这世上最好的医女,全天的陪伴我,直至我的孩子出生。”

    南枫一听大喜过望,赶忙答应了她的要求,并且为她招募全国最好的医女,只要拥有医术者绝不放过。

    从那时起宫内也传出,皇上挚爱一女,万千宠爱于一身,皇后已有人选的传闻。

    后来为了方便,南枫将柳云眉封为皇后,并且为她亲自修了一座院子,绝不准任何人打扰。

    皇上并未接下她的话茬,继续道:“你母亲修炼的是仙术,并非他们口中的妖魔,因为她教我的功法,便是其中的一种。”

    这种关系亦师亦友,却不免有些纠葛,他又道:“你母亲的家族姓柳,我打听了许久,也未曾有消息,我猜测你母亲是报仇去了,或许是自己家族,或许是找你亲爹去了。我曾经看见你母亲夜里哭泣,就在纸上不断地写一个字,我便将它藏了起来,没想到今日有用。”那是一个夜字,一笔一划皆都带泪封的痕迹,足以看出柳云眉当初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我猜,那是你的父姓吧。”皇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,道:“好孩子,去找你的母亲吧,她自己一个人,想必十分孤独。这块牌子是你母亲的旧物,被她随手扔在了箱子里,虽她从未说过牌子的来历,我却深知此牌子的厉害,只要你拿着它进入修仙界,道路会通顺无阻,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,否则我绝不帮你!”

    皇上说的格外匆忙,仿佛有什么缘由让他刻不容缓,可南柳瑟心中焦虑,所以没有多想,便道:“父皇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出门以后不许说自己姓南,南是国姓恐会给你惹来麻烦。第二不达到元婴期前,不许轻易寻找你母亲。”这是命令,更是希望。

    皇上的修为不高,只有区区的练气三层,不过他却知道,金丹期的厉害,他当时一度猜测柳云眉的实力,却发现她比金丹期更加厉害,所以他才有了这个要求。

    这两个条件稀松平常,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,南柳瑟思索半晌的道:“儿臣答应。”

    皇上见南柳瑟答应,暗自松了一口气,他将牌子递给了她,又抵了一张符纸给她道:“这是一张传送符,你将它握在手里。”

    南柳瑟接过玉牌,心中有些颤抖,她知道父皇难受,他对于柳云眉的深爱,即便是瞎子都能看清楚,可是他却如此的轻描淡写,恐怕是怕自己难受。

    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朝着皇上叩了三个响头,道:“不论我的亲生父亲是谁,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,唯一的父皇。”

    “好孩子快握紧了符纸,为父这就送你离开。”皇上心中一暖颇感安慰,他是真心把南柳瑟当成女儿看待的。

    南柳瑟这才觉得有些不对,父皇今日太过奇怪,先不说一身酸臭急促的跑来,单说今日的话语,好像一直在轰自己走,道:“父皇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的话还未说完,只见大太监匆匆忙忙的冲进屋子,跪地道:“皇上不好了,不好了,西京帝国的兵马已经攻打进来,咱们南渠国的三个城池皆都攻陷了。”

    “滚!”皇上愤怒不已的瞪了他一眼,他就是不想此事牵扯到南柳瑟,这才焦急的送她离开的,更何况他了解瑟儿的性子,恐是不会放下自己和国家不管的。

    南柳瑟听太监如此说,立马心中一凛,道:“父皇,南渠国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别管,快走!”皇上早已下定了决心,今日无论如何,都要送南柳瑟离开,现在南渠国已经不安全了,西京帝国蠢蠢欲动,留在这里一分都是危险。他一掐手印,一层金光涌动而出,一阵波涛汹涌般强烈的龙卷风迎面而来。

    南柳瑟的脚底下升起金色的圈,向外扩张着耀眼夺目的光芒,传送符凭空飞了起来,直接将南柳瑟缠绕在里面,她拼命的挣扎,这才明白南渠国出了事,道:“父皇,发生了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她自认聪慧,可却没有发现父皇的古怪,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,她扭动的身子在传送符咒里没有半点作用,可是她还是拼命的挣扎,终于触碰到了皇上的衣角。

    “好孩子,快走吧!这辈子都别回南渠国……”皇上捏紧手印,用尽全身力气的向上一挥。

    “父皇,父皇!”南柳瑟撕心裂肺的叫嚷着,她被传送阵拉远,拼尽全身力气抓住衣角的手,也在这股力量之下撒开了,她的手指仿佛被刀子一下下拔起来一般,生疼的刺骨,可即使忍住了那份疼,却无法抵御那股力量。

    她的身子成为了残影,一瞬间南柳瑟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残留的空气中,还有她那声带着哭腔的父皇。皇上不知是何心情,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儿消失的位置不肯挪眸,道:“你看到了什么!”

    跪在地上的太监额头上冒出了层层细汗,他胆战心惊的道:“奴才什么都没看到。”

    “去请大将军吧,告诉他要让西京帝国知道厉害,别以为咱们南渠国没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太监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,这才暗叹自己捡了一条命小命。

    世人皆道皇后是妖,谁成想皇上也是妖魔,不过他却做了打算,一定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,否则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。

    皇上依旧没有挪眸,远在传送符咒之中昏厥的南柳瑟,仿佛听到了父皇的低叹:“瑟儿千万别回来,千万别!。”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言言道:“快到我碗里来!”

    柳瑟道:“你才到碗里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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