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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得知时慕要去调查孙波学生时期经历时,赵队显然吃了一惊。从言语上看,他不觉得这个情况对于破案有什么帮助,但他还是答应帮忙。赵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,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时慕想要的信息交给了他。
不过,他们没有直接找到当年参与校园暴力的人是谁,只是给了时慕几个孙波初中同学的联系方式,其中和他关系最好的一个,叫做王海。
王海和孙波同岁,目前就职于一家医疗设备企业,时慕马上打电话约他见面。
王海在家里接待了他们二人,这是一个精神头很足的男子,时慕提起自己的来意后,他便惋惜的叹着气说:“人们都说三岁看到老,真的是这样,就孙波那个性格啊,我早就有预感他将来不会很顺,现在看果然如此。”
“请问王先生,你和孙波在初中时关系很好是吗?”
“没错,我可能算是他初中时唯一的朋友了吧。”
“那孙波初中时遭受校园暴力的事情,你应该也很了解吧?”
“我当然了解,其实你们看现在的孙波那么内向,可以前他不是这样的,虽然话不多,但和我们都一样,是个挺正常的小孩,就是因为初中时被欺负得太厉害,所以才越来越不爱说话,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,那欺负他的同学是谁啊?”
“他叫郑家豪,用今天的话说,那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啊,他父亲是一家很大连锁餐饮企业的老板,家里有多是钱。从小他就比我们这些孩子要有优越感得多,在班里也拥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,连老师和校领导都不太敢招惹他。”
“那他就是只欺负孙波呢,还是也欺负别人?”
“一开始的时候欺负很多人,孙波只是其中之一,但是后来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孙波了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
“是因为班级里的一个女生,是我们的班花,名字叫秦菲菲,她不但长得好看,家庭条件也很不错,虽然比不上郑家豪,但和我们普通孩子比要强很多。我们班的男生大多数都喜欢她,也包括郑家豪。郑家豪有一阵子,逢人就说秦菲菲是他老婆,但是这个女生可高傲得很,完全不搭理男生们。”
“那这和孙波有什么关系?”
“孙波这个人虽然闷闷的,但不是没有才华,他喜欢足球、喜欢电影,而且学习成绩也不错。以前郑家豪也欺负过他,但不是很严重,就是给他起起外号,或是没事推他一下、绊他一下而已,直到有一次,郑家豪和其他一些同学开孙波的玩笑,秦菲菲听到了,她就主动保护起了孙波,要郑家豪他们闭嘴,离孙波远点。”
“秦菲菲是喜欢孙波吗?”
“我觉得也不是吧,可能就是秦菲菲比较有正义感罢了。你们也知道,善良,是她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女生的特权。”
时慕觉得王海这句话说的很在理,她看了一眼陆思凝,后者没有理他,而是继续问着王海:“然后呢,郑家豪是怎么做的?”
“就因为这件事,孙波遭到了郑家豪的疯狂嫉妒,毕竟秦菲菲可不是经常帮男生说话的。所以在那之后,孙波就彻底成了郑家豪的眼中钉、肉中刺,他欺负孙波也越来越变本加厉。”
“具体是怎么做的呢?”
王海陷入了回忆之中,像是很难启齿的样子沉默了一会,说到:“平时踢啊打啊什么的我就不说了,但我记得最过分的几次。”
“怎么过分的?”时慕和陆思凝一下子都集中了注意力。
“我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,他们在厕所里逼孙波脱掉衣服,一边打他,嘴里一边还喊着“就你这种窝囊废也配和秦菲菲说话吗?”、“秦菲菲是我老婆,你离她远点,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”、“你这种人不配上学,只配待在厕所里。”之类的话。”
“他太过分了。”陆思凝气愤地说。
“这还不算最过分的呢,我记得那天,他还……”
“还什么?”
“还……把他的头按到马桶里,然后逼他喝下装有烟头的水。”王海小声地说。
“你说什么!?”陆思凝非常震惊。
“这是你亲眼看到的吗?”时慕的音调也忍不住提高了。
“没错,我如果没亲眼看到绝对不敢乱说,我和孙波关系好,这都是我陪着他上厕所的时候发生的事,而且不止我一个同学看到了,警官你都可以问他们的。我当时也想阻止郑家豪他们,可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。”
“太过分了,老师都不管管吗?”
“郑家豪这个人很有一套,他做事绝对不会留下证据,老师每次问,他都死不承认,再加上他家里有钱有势,校长都得给他爸面子,所以老师也没什么办法。”
时慕和陆思凝都非常气愤,他们无法想象在十几年的校园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。
“所以说,这件事对孙波的影响非常大,对吧?”
“那是肯定的。我记得还有一件事,对孙波的影响也很大。”
“还是郑家豪欺负他吗?”
“对,只不过在我看来,程度上远没有刚刚说的厕所那次严重。”
“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“是这样,孙波很喜欢踢球,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初中生都不太富裕,很难买得起一双球鞋。那一次,孙波的妈妈好像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吧,给他买了一双耐克的球鞋,特别好看,我们都羡慕坏了。”
“难道被郑家豪抢走了吗?”
“不是,郑家豪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,我记得那一次,郑家豪故意在孙波的新鞋上踩了几脚。”
“这个郑家豪真的太混蛋了!”陆思凝以及快不能抑制自己的怒火了。
“孙波的反应呢?”时慕还算冷静地问到。
“那一次孙波是真的被伤到了,他当场就哭了,而且我记得之后的好几天,他都请假没来上学。后来上学了之后,我也总看到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哭。而且从那之后,孙波再也没有穿过那双球鞋,也再没踢过球了。”
“好可怜啊,这个郑家豪为什么这么过分,他现在在哪里呢?”听陆思凝的语气,好像准备要去找他理论一样。
“你们是觉得郑家豪和孙波的案子有关吗?那警官我劝你们别这么想,因为郑家豪他们家在好多年前就办理了澳洲移民,早就不在国内了。”
“啊?那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?”
“据我所知是没有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此刻时慕和陆思凝都难掩失望的表情,照王海这么说,这个郑家豪不太可能与孙波的案子有什么瓜葛了。可这又是为什么呢?明明线索都指向了校园暴力这个方向,如果和郑家豪无关,那又和什么有关呢?难道是那个班花秦菲菲吗?
“那秦菲菲现在在哪?不是也出国了吧?”
“那倒是没有,但也早就不在本市了,好像是嫁去了深圳吧。”
“哦……好吧。”
一阵尴尬的沉默占据了接下来的几秒钟。
“对了,王先生。”陆思凝好像想到了什么。“请问你有没有初中时候你们班同学的照片啊,我想看一下。”
“这个的话……我想想啊,单独的照片应该是没有,但是我有毕业时候学校发的同学录,里面有全班的合影,如果警官你们需要的话,我可以去找一下。”
“我们当然需要,麻烦你啦王先生。”陆思凝急忙说。
王海去找同学录的时候,时慕小声地问陆思凝:“喂,你要人家初中时候的照片干嘛啊?”
“也没什么,我就是想看看,这个像恶魔一样的郑家豪到底长什么样。”陆思凝的语气依旧带着些许气愤。
“我说,你这个好奇心能不能多用在和案子相关的地方。”
“我就是不能忍了,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地欺负人,这种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?”
“是啊,我也觉得孙波小时候真的很可怜,从一个正常的小孩变成这样,内向的性格甚至贯穿了他的一生。”时慕叹息着说。“可是没有人去追究郑家豪的责任,甚至都没什么人记得孙波小时候被如此地欺负过,这世界对他来说真的公平吗?”
此刻,找东西归来的王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。他手里拿着当年的同学录,交给了陆思凝。
“谢谢你王先生。”
时慕和陆思凝看了看,这是一本学校官方制作的同学录,目的是为了给毕业的同学们留下纪念。同学录很厚,里面有全年级各班的同学合影,还包括一些寄语,另外也有一些学校的简介和照片。
陆思凝找到了孙波他们班的合影。初中时期的孙波瘦瘦小小的,皮肤很黑,戴着副眼镜。脸上挂着一副无法融入集体的怯懦感。他们也看到了小时候的王海,和自信美丽的班花秦菲菲。
最后就是郑家豪,这是一个长相不是很帅气,但是感觉很阳光、很有自信的男孩,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那些戾气,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微抬起头,嘴上带着浅浅的笑容。
“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男孩,会做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。”陆思凝感叹着说。
“是啊,都是孩子,外表上看都一个样子,可内心的阴暗谁又能想到呢?”
“对了王先生,这本同学录能允许我们带走吗?可能对破案会有所帮助。”陆思凝问王海。
“没问题的警官,你们就拿去好了。”
“谢谢你了王先生,今天真的麻烦您了。”
“警官客气了,说实话,这几天一想到孙波我就很难受,也希望我刚刚的那些话能帮上你们,哪怕一点点就好。”
时慕他们再次感谢了王海的帮助,便离开了对方的家。
“喂,你拿人家同学录干什么?”出发后时慕不忘问到。
陆思凝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本同学录,像是什么藏宝图一样。
“看一看呗,万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