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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穆站在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,地面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,很像她曾经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符咒阵法之类的,可见视角内周围都是立柱,上头雕刻着各种奇珍异兽,样式精致大气,也是艾穆未曾看见过的。一阵冷风从她身边划过,她透过圣女的视线,环视这个空间,屋子的前后离圣女站的位置不远,圣女的背后是面雕了图腾的玉璧,而前方似乎是一扇屏风,看不到外头,可圣女的左右手两边却像两条通道,直直延伸到黑暗中,看不到尽头,只能看清那一根根排列整齐的立柱树立到远方。
艾穆还想再确认下自己的位置,却听圣女轻轻吟唱起来,那声音悠远而悲伤,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孤寂,艾穆听不懂她在唱什么,可随着那歌声越唱越久,艾穆才发现了周围的异常,圣女脚下的奇怪图案居然不知何时开始发起光来,那种惨白惨白的光芒,让艾穆瞧一眼就觉心惊,可圣女却像浑然不觉,只站在光圈里继续清唱。
艾穆被那歌声唱的心烦意乱,她隐约就觉得不对,她想要逃离圣女的身体,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其中,完全无法离去,只能眼睁睁瞧着那白光一点点沾染上圣女的身体,渐渐将她包裹,她想要叫,想要动,但到头来却只觉得虚弱,恍惚……
“吾神,穆女有罪,心性不坚,自愿卸去圣女之职,祭司玉见有功无过,在此解除契约,放其自由……”高高低低的声音让原本已然有些涣散的艾穆再一次清醒过来,这圣女莫非是要自杀不成。
契约这种东西对艾穆来说有些玄幻,可经历过上一个故事后,艾穆对这些东西也不再觉得是天方夜谭,她相信契约的力量,也相信解除契约会给圣女带来如何恶劣的后果,只是就算她再着急,她再害怕圣女的死会对自己带来怎样的危险,她也只能躲在圣女的身体里,干干看着,不能动,甚至不能说话,更别提带着圣女离开这里。
整个房子都在微微的颤动,就跟要地震了一样,此时圣女已经完全被白光覆盖,歌声也微弱的几乎听不出来了。就在这时,屏风的外头突然传来好像敲门的声音,似乎还有人在外头叫喊,艾穆的意识越发的模糊,可不知怎么的,她就是能在人群里听到韫玉的声音……不,也许那不是韫玉,而是玉见的声音,那声音很焦急,很痛苦,甚至有些疯狂。
艾穆轻扯嘴角,这个时候再来还有什么用处,最终得到的不过是圣女的遗憾罢了……
“那你遗憾么?”凭空的,有人这样问着艾穆。
艾穆反射性的回头,却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,周围所有的景象都变成了一面镜子,艾穆此时正站在镜子前,看着镜子里的故事,看着圣女渐渐虚弱,看着她毫无怨言的微笑,看着玉见从大门口冲了进来,一把搂住早已支持不住的圣女,看着玉见的眼底流出了泪珠,滴在圣女灰白的脸上。
“我有什么遗憾?”艾穆看着身后一身雪白的圣女,困惑的眨眨眼。
“如果你离开这个男人,你会遗憾么?”圣女轻笑着,看着镜子里的玉见,目露怀念。
“你说谁?玉见还是韫玉?”艾穆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,到底是她在做梦,还是有什么新的任务。
“没有新的任务了。”圣女用手一挥,镜子归于平静,可艾穆似乎还能听见玉见悲伤的哭声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艾穆越发觉得心中忐忑,对于这种未知的状态,她就算武力值达到顶峰也无能为力。
“这是你最后一个任务……现在,你可以告诉我,你是想离开,回到你的世界,还是留下来,陪着那个男人?”圣女平静的声音,听不出一丝起伏,就如同系统的应答。
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,艾穆停顿了一下,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想要回家,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,也是她继续这个任务的主要目的。然而在此刻,此地,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回家的时候,她却犹豫了,她只需要上下嘴皮一动,那她就能够回到想念已久的宿舍,找回她自己的身体,从此回归自己的人生,再也不用扮演别人,再也不用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,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任务做完后,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别人,又换了世界。
然而只是一个字,艾穆却说不出口了……她走了,韫玉怎么办?
“我能将韫玉带走么?”斟酌了一下,艾穆心虚的问道。
圣女微微一笑,温和却带着丝残忍道:“当初你与系统说好的条件是,找回你的身体,回到你的世界去,并没有带走他这一项。”
艾穆语塞,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会遇到这样一个人,一个令她割舍不下,如同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人,一个光想一想就觉着从心底里温暖,想要笑出声的人,这样的人在艾穆出生之后从来没有遇见过,却在这一场荒唐的任务里遇见了。是舍弃还是相伴,艾穆的心动摇的厉害。
“你真的是圣女么?”艾穆一时找不到答案,便找了一个话题想缓解下自己内心的纠结。
圣女笑容微僵,低下头让艾穆看不出表情道:“可能是,也可能不是。”
艾穆没说话,还是看着她,表示不理解。
“我是一个失败的圣女,被爱情蒙住了眼睛,已经不配做圣女了。”圣女这话说的很轻,听不出爱恨,只带淡淡的惆怅。
“那你怎么会在这个系统里?成为最后一个接引我的人?”艾穆没有被她一句话糊弄过去,反而接着问道。
“系统里?”圣女微讶的抬起头,看向艾穆道:“不,这不是系统里,这是你的灵魂区域,我和系统并没有关系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艾穆还想问什么,耳边却突然传来韫玉的喊声,那样的焦急,连带着让艾穆也不安起来。
“你好好想想吧,到祭天那日之前,你都可以做出选择,选择离开,或者选择留下,只是……”圣女理了理衣服,看向那面镜子,双眼迷离道:“爱情这样的东西,尝过也就罢了,别为了这些挡住你的心,这事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,更没有谁能比你自己更心疼你。”
艾穆看着她,想问她,她是如何进入自己的灵魂区域,还想问她之前的那些片段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见,她和她之间究竟是如何的联系。
然而,还没等艾穆问,艾穆的身体就在慢慢变得透明,而圣女却依旧站在原地,看着她道:“好好把握这一次的机会,我是希望你能回去,但未来的路,还要你自己走……”
这话说完,艾穆的身体就彻底消失在这空间里。
“玉见,这就是你想要的么?”圣女缓缓走到镜子前,用手摸着那面滑动着水波的镜子,苦笑道:“这又是何必,错过了,终究是错过了。”
艾穆微微眯起眼睛,适应着刚睁开眼睛时感受到的光线,脑门上微微有些凉,这让艾穆酸胀的脑袋得到了缓解,也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声。
“穆儿,你感觉怎么样?”韫玉听到了声音,赶紧停下手,看向艾穆,果然见到她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艾穆皱着眉头,带着点眩晕道:“没事,就是有点晕。”
至于昏倒后,那些事情到底是梦还是谁给的提示,艾穆一时还没想到如何与韫玉解释,因为她自己都没理清头绪。抬起手想要揉一揉眼睛,却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套上了一只手环,而且这手环还很眼熟,似乎就是她昏迷之前摸上的那只。
“这是……”艾穆奇怪的看向韫玉,韫玉不会闲着没事干给她套手环的,而且还是在她昏迷后。
“你昏迷后,这个就自动套在你手上了,我怎么弄都弄不下来……”
可还没等韫玉说完,艾穆就将手环从手腕上取了下来,显得格外的轻松。
“看来,要我本人才能拿的下来。”艾穆调皮的眨眨眼,还有心情玩笑道。
艾穆休息了一段时间才从眩晕中恢复,而恢复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让韫玉将所有的装备拿到她面前,原本韫玉是不同意的,可拗不过艾穆的坚持,才拖着那个木盒站在艾穆稍近的地方给她。此时艾穆终于看清了这套装备的全貌,心中更是升起了无数疑问。
“他们见过这套装备么?”他们,自然指着神殿的人。
“只有你身边的侍长见过,据说这套东西只会在圣女祈福的时候,才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。”韫玉见艾穆晕倒,当然不会傻到不去调查这装备的来历,只是这一切看起来太过古怪了。
艾穆忽然想起刚刚晕倒后,那个似梦非梦的情境,圣女曾对她说她最后的期限就是祈福那一日,这东西莫非也是用来提醒她的?
“这套装从系统得来,虽然各自的名字都很松散,但它们却有一个整体的名字……叫做祈天。”恐怕圣女能从祭坛得到力量,也是因为这套装备的缘故。
作者有话要说:年底了,各种忙啊,各种熬夜- -内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