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入东宫

半袖妖妖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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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十七章

    早上一睁开眼睛,就看见少年的笑脸。

    未央还以为在梦里,裹着被子滚来滚去,陈小公子在一旁收拾地上的银块,他手上套着好几串珍珠琏子,稀里哗啦叮当作响。

    再怎么困也一下惊醒了,沈未央又翻过身来,能看见他忙碌的身影。

    她十分无语,闷闷道:“叫你今天来,你也用不着亮天就来吧?”

    陈子邯笑:“昨晚你说的明天,没错吧?”

    他其实有私心,昨晚叫她给忽悠走了以后万分后悔,他几乎未眠,一怕未央反悔,二怕她屋里真有人留宿,天刚亮就跑了来,给沈家看大门的小厮打了招呼这就找了她来。他蹑手蹑脚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给自己做了无数心里建设。

    这小公子脑袋里面脑补了许多画面,例如他一开门,冲到床前,一眼就看见鸳鸯交颈,他该怎么办?一想到这样场景他就恨不得一脚上去……或者他一开门冲到床前,一眼就看见男人光着身子独自在床,是借住还是怎么的……或者一开门到床前,就未央自己,她要是像上次那样衣衫不整……

    总而言之,是心情复杂。

    陈子邯肝儿都颤了,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房门,也多亏昨晚顾大公子离开的时候没有锁门,他才得逞,这小公子一进门就直奔了床去,可惜床上一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目光所及,转头才发现沈未央卷着被子都滚到屏风的后面去了。

    屋里没有别人,只有她一个人,陈小公子唇角这就勾起来放不下了,地上还都是金银珠宝,他赶紧收拾,刚收拾了些,身后的人就醒了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他立即冲了她的面前来:“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?”

    未央顿时迷茫地看着他:“我昨天晚上做什么了?诶呦酒喝太多了,不记得了啊!”

    少年却是蹲了身体,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不悦道:“沈未央,你昨晚干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

    她挠头:“不记得了,干什么了?”

    他转身也坐了地上,这就背对了她来:“哦,感情你做什么都不记得了,却还记得叫我今天过来?这是你说过最可笑的假话了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沈未央差点就笑出声来,她起身,赤脚站在地毯上面抻了个懒腰。

    陈小公子背对着她,声音低落得很:“我知道,你昨天晚上肯定是脑袋一热就亲我了,就像我娘说的那样,她原来对我爹没什么感情,但就有一天月亮太美了,她站在我爹面前,就没忍住亲了他一口,然后就有了我。都是冲动,我就知道你也是说说……”

    他把手腕上面的珍珠链子一一摘下来,泄愤似的扔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歪头看着他的侧脸,伸脚踢了踢他的后背:“喂喂喂,陈子邯,干什么呢?这么大点的事情,不会是要哭吧?”

    她嬉笑中跳了他的面前去,可一低头,正撞上他微红的眼。

    他真的哭了!

    陈子邯伸手覆在眼上,拒绝让她看见。

    未央诧异地看着他,抓着他的手拉了下来:“不是吧,不至于吧?”

    他鼻音很重,又别过脸去不叫她看着自己:“怎么不至于,你什么都不知道!自从我知道你是女人以后就知道以前是怎么回事了,一见你就睡不着,不见你也睡不着,想着你也睡不着,天天想着你,好容易你答应我了,哪怕再过几天,你再和我说是个玩笑话,好歹也叫我欢喜几天,这都不行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说着,又拧着身体转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陪着他这也就坐了旁边,沈未央抱着双膝,这就用肩膀撞了他一下:“诶呦,真是一个痴情的好儿郎啊!”

    陈子邯回头瞪他:“你还笑我!”

    她笑,光明正大地笑他:“我玩笑的,真的。”

    他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:“玩笑就玩笑,玩笑就不能叫我高兴两天,过两天再告诉我啊!”

    很奇怪的感觉,未央实在忍不住逗弄他,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,第一次觉得男人哭也这样的动人。

    她再撞他肩膀:“喂,喂……”

    陈小公子回撞她一下,恶声恶气地瞪她:“干什么!”

    未央眨眼:“我说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玩笑话,没说昨晚上说的是玩笑话,我也记得很清楚,昨天晚上我亲了你嗯……勉强算是两口吧,亲就亲了吧,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会成亲,就暂时把你列为头号考虑小公子,怎么样?”

    他眼睛眨了又眨,实在不敢相信:“未央你不是逗我吧?”

    她真的是难得认真:“当然,我向来说话算话,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呢,那就多走动走动,如果我爹喜欢你的话,这事情就有一半成的希望了。”

   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这少年一下就抱住了她:“好好好!沈爹爹会喜欢我的!”

    未央差点被他勒死,他这么大力一扑,力气不小,两个人这就都扑倒了……

    沈未央胸前一片柔软,陈子邯一手还按在上面,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,他看着她的眼,竟然揉了一揉。

    未央送了他一个大白眼:“喂,还不快起来?你该不是想我这就和你成就好事,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就进我沈家门吧?”

    其实能这样的话也不错,陈子邯讪讪地笑了,感紧爬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:“说实话我有点后悔,你以后好好的,少叫我后悔,我只是答应你考虑,也不一定非成了不可。你随时都可以找别人去,这两年我也不会有娶夫生子的打算,你要有心理准备,近日来还有一个大买卖等着我,当然了,也是不得不做……我说这些你明白吗?”

    只要她不反悔,她说什么都行!

    陈子邯这也就当她是应了他了,自动将那些不喜欢听到的东西全都格式掉,是连连点头:“我明白我明白,你做你的事,我等着你就是。”

    她不知道他耳朵里面听进去多少,这也赶紧起身洗漱,被分过来的小厮福宝也是端着水来了。回头看见陈子邯他的表情可谓丰富,未央这就伸腿踢了下还在地上坐着的这位:“你赶紧起来,以后不许来这么早!”

    不许来这么早,那就是可以晚点来了,少年笑,低头又去捡珍珠去了。

    福宝初来乍到,自然不敢多问,也伺候着她是中规中矩。

    时已不早了,沈未央洗漱一番,又吃了点早饭。刚是漱了口,铃铛就听闻是东宫来车接她,陈小公子是去爹爹面前露脸去了,她也没顾得上他,这就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一路无话,东宫里面等着她的人,正是耳闻过的当朝君后。

    顾家男儿的气度,从何而来,见了他才知道。

    顾琏城并不在,太女在东宫看书,远远地,能看见她的侧脸,真的和顾琏城很像。未央一路被引到大殿之内,只见上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他不似那些小公子娇柔模样,自来凤目威严,不怒自威。

    她赶紧见礼,然后听他说起,侧立在旁是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顾君后是顾家人,见了她的模样,自然唏嘘不已。

    因为相熟的顾琏城不在,沈未央也不敢放肆,只站了一边,任这个男人上上下下的看。

    半晌,才听得他开口:“坐吧。”

    她回身坐下,男人才起身走了下来,那一个缓步台,叫他行走得像是金銮大殿似的,旁边还有两个小宫人搀扶着,看这做派不得不叫她想起顾琏城来。

    “本君听琏城说你这孩子倒是讨巧,心思细腻,做事稳当,又胆大能事,今日一见果然有些与众不同。他近日来又愁着募银的事情,你且说说,应该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君后见笑,这等大事未央怎有意见,大公子做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男人到她面前:“我只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意见啊,”未央知道他们所为何事,自然是实话实说,诚心为顾琏城解困:“说实话若我是大公子,做个表面功夫即可,然后大可去请罪,因为无银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呢?”

    “恕我直言,二皇女军资少,处处为难,可国库无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,皇上自然知道底细。大公子募银艰难是真,可他若每次都应下并且做到不懂拒绝,这可就是个无底洞,到时候是吃力也不得讨好啊!”

    顾君后笑,对她点了点头:“你说得对,所以说琏城没有看错人,你很适合行商。想必叫你来东宫,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?翕然这孩子身子弱,又不近男色,今年再不成亲那些老臣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,皇上那也说不过去。钱庄和银号的事情,以及整个皇商体系,都交由你手上,大可放手去做,琏城可协助你成事,你只需以男儿身份,嫁入东宫即可,现在去你沈家求八字去合的媒人多半已经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未央愣住,她以为就是一顶轿子抬进来,不想却还要成亲。

    这就犹豫了下:“这……未央家世略有不妥,君后你看成亲就不用了吧,做个小就行。”

    男人淡淡瞥着她:“不成亲不足以受人重视,日后你做什么也有个依靠,再说你个女儿身,怕的什么,不过有了三两年,先备下休书合离就是,那时候……到时你是恢复女子身份,还是怎么都与我东宫无关。”

    说得也是,她垂眸。

    顾君后见她一面,甚为满意,又与她话了些许家常里短,多半都是毫无意义的话,她见着,这男人可不一般,处处高人一等,当真是个上上人。

    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,后来他说有事,亲自叫了人送她出来。

    从来时的路走出东宫,因为有心事她也没注意到别个目光,就在刚才路过的一品房内,窗边就有两个人都抬了眼。

    屋内只站了两个近侍,太女翕然坐在轮椅上面,伸手逗着笼中鸟儿,身后一个灰衣人双手呈上的姿势,上面放着一小盒鸟食。她伸手抓了一小点,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,见小鸟儿飞过来了,这就投了进去。

    沈未央的身影一扫而过,灰衣人瞧见,淡淡开口:“她回去了,现在该大公子出场了。”

    翕然太女嗯了声,这就拍了手抖下鸟食,又过到水盆边上洗了手,修长的十指挨个擦了干干爽爽。

    这才叫人推了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裳,不多一会儿,从里面走出一人来。

    他发髻全散,换下了襦裙穿上了长衫也挺直了背脊,一身锦衣更衬得英姿翩翩,俊美容颜上并无一点瑕疵。

    镜子前面已经站了近侍,他走过去坐下,又重新梳头。

    因为女子装扮时候双眉故意弯了去,看着柔媚许多,此时全清洗了干净重新画眉,能见剑眉英挺,再束起长发,当真是翩翩儿郎,绝世倾国。

    不是别人,正是顾琏城是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