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初露端倪

姜数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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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黄昏时,顾笙和苏蛮是一道进的凉月阁。

    蜷缩在秋千架上的傅沅,在看到顾笙的那一刻,空洞的眸子里倏地亮起来,跳下秋千便朝顾笙跑去。

    “阿兄”

    像个孩子一般,扑进了顾笙的怀里,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处,鼻间满是属于顾笙的味道。

    耳边传来傅沅小声的啜泣,顾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。

    下意识地伸手环外傅沅的肩胛上,本就孱弱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些,凸起的骨头有些硌手。

    “是阿兄的错,是阿兄没有保护好你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顾笙眼睑微垂,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愫,可一脸落寞的神情又岂是能遮掩的。

    苏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,而经过这一次的意外,苏蛮才清楚的明白顾笙是真的疼爱傅沅,是那种放在心尖上的爱。

    他会因为傅沅的安危乱了阵脚,失了分寸,会因为傅沅的受伤,感到自责与懊悔。说不在意,那是不可能的,苏蛮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。

    何况,他们本就不是亲生的兄妹,顾笙对自己的爱,苏蛮不会质疑。

    那傅沅呢?她对顾笙又是什么样的态度?以前的苏蛮从未往这一方面想过,可当顾笙将傅沅绝不可能爱慕周安言的事说予她听时,好像一切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。

    疑惑的种子一旦被落下,它就会拼了命的生根发芽,促使着你去探究,去深挖,去一点点地剖开曾经被自己遗漏的地方,就为了去找寻那所谓的真相。

    傅沅对每个人都是温柔体贴的样子,不过,细细想来,她每次看顾笙的眼神,似乎又与旁人不一样,看着温情更甚。

    三分娇羞,七分温软依偎,满满的缱绻动人的情意。

    这一切的一切,都深深地烙进了苏蛮的心里。

    若她真的爱慕顾笙,对自己又有几分真心,几分假意,那次的欺骗只是随口一说,还是别有谋求?

    但愿,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,不会是血淋淋地让人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苏蛮又看了一眼相拥的两人,目光中带着些许猜不透的深意,然后默默地退出了凉月阁。

    苏蛮方一出了凉月阁的大门,走上长廊时,发现尽头处正站着一个穿紫衣的少年郎。

    身量极高,却很是精瘦,宛若一根青竹,气质斐然。淡紫色算是很明艳很惹眼的颜色,很容易穿出风尘俗气的感觉。

    配着夜倌那妖媚的不似人间面孔的脸庞,竟是夺目的令人移不开眼睛,明艳到极致,惹眼到极致,不见风尘,反倒生出几分贵气来。

    “夜倌公子,伤可好些了?”

    苏蛮缓步走上前去,温声问道,语气里带着关怀。

    夜倌身子微微一颤,黑亮摄人的凤眸转过来,望向苏蛮时有些惊愕。

    看起来像是出神时,被人莫名强行唤醒后的样子。的确也是,方才夜倌一直沉浸在傅沅与顾笙相拥的画面里,久久无法释怀。

    自然是没留意到苏蛮,不过,夜倌立刻便调整好了心态。

    唇角噙起一抹淡然的笑意,很是平易近人的模样,连声音也十分温柔悦耳。

    “伤到了筋骨,怕是还要将养一阵子,如今厚着脸皮叨扰贵府,夜倌心底,实在是过意不去。”

    夜倌最善拿捏人心,他看准了苏蛮内心柔软,所以说话时,特意轻声慢语,力求每个字都能敲中苏蛮心中的同情与怜悯。

    果然,苏蛮柳眉轻蹙,急声道。

    “夜倌公子,这说的是什么话?先不说你治好了我家妹妹的顽疾,是我顾府的大恩人。论说别的,公子手臂上的刀伤,本就是为救阿沅所致,如今在顾府养伤,理所当然才是。”

    见自己计策得逞,夜倌笑容更深,不过面上依旧是略带难色,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惶恐。

    “那夜倌在此谢过姑娘了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哭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的傅沅,也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,顾笙走后,就觉得头昏脑涨,声音嘶哑。

    入夜时,早早便睡下了。

    夜色深深,寂静的连一丝声响都没有,“嘎吱”轻响一声,一道身影,隐于夜色中,偷摸溜进了凉月阁。

    蹑手蹑脚地走到傅沅的床边,黑夜视物,对于原形为九尾猫妖的夜倌来说,简直是易如反掌。

    垂眸,视线落在傅沅睡相平静安稳的脸庞上,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,夜倌神色有些呆愣,默默地坐上了床边。

    又盯了许久后,朝着那怎么也看不够的精致娇媚的小脸缓缓伸出了手去,就要碰到的那一刻,原本应当是睡熟的傅沅,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来。

    “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还没等夜倌反应,只见白光一闪,躺在床上的傅沅已经坐了起来,还用那把曾经捅过自己的匕首再一次地抵在了夜倌的脖颈上。

    夜倌没有反抗,只是定定地凝视于傅沅满是警惕的双眸,唇边扬起一抹苦笑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会害你?阿沅,你知道你的这个最本能的反应,刺地我的心有多疼吗?”

    若是从前,夜倌露出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,傅沅一定会用最决绝的话回馈给他。

    可现在,傅沅发现自己的好像什么逗说不出来,喉咙干涩的难受。

    这究竟是为什么呢?在傅沅沉思的时候,握刀的手渐渐松了下来,夜倌时刻关注到她微妙的变化。

    抬手将傅沅握刀的那只手包在大掌,向前一拉,没有一丝防备,傅沅便落进了夜倌的怀里。

    挣扎着就要推开,可夜倌又怎么会给她机会,力道大的像是恨不得将傅沅揉进骨血里。

    头埋在她的颈窝出,鼻尖轻轻蹭着她白皙柔嫩的肌肤。这般亲昵,傅沅直觉得羞耻,小脸倏地一路红到耳朵根。

    “别...别这样...”

    被夜倌箍着,傅沅本就绵软无力的身子简直快要化成一滩水了。本想呵斥于夜倌,可话出口时,那软软糯糯的嗓音,带着一丝哭腔,像极了羞涩的娇嗔。

    傅沅厌恶死这样的自己了,无能的如一条砧板上的鱼,任人宰割。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,她的骄傲不允许。

    心中又气又急,泪水如决堤一般的从眼眶中滑落。感受到那温热湿润的触感,夜倌立刻松开了傅沅。

    双手搭在她的肩上,眼神慌乱地看着傅沅满是泪痕的脸,迫切地道歉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只是...”

    傅沅哪还会听他解释,愤然地扯下夜倌的手,双眼含着泪,将落未落,泫然欲泣,倔强地令人心疼。

    “我最后再说一次,我不爱你,以前不会,将来更不会。所以,请你不要再做这些事,我不喜欢,甚至是厌恶。”

    夜倌没有说话,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微微一笑,只是这笑竟比哭还要难看百倍,只因那眼睛里太过悲伤与怆然,好像随时会有泪落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是啊,他知道,他真的知道。可他就是忍不住,忍不住爱她,忍不住想要同她亲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