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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态长者看着管家德全道：“记得刚刚搬来和庞阁老做邻居的时候，老夫第一次听到这声嚎叫，还专程去敲门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？现在想来，还......”
富态长者笑着摇了摇头，仰面看向夜空，接着道:
“这些年，每九天我就得站在院子当中被迫欣赏这夜色，不管是阴天下雨还是刮风霜雪，老夫都得在这等着。要不然不管做什么心里都不踏实。
咱们年龄大了，夜里睡着之后要是被吵醒就睡不着了，庞小子的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不传来，老夫绝不敢上床啊！”
说到这，富态长者忽然笑了起来，对着德全道：“还记得那年咱们两个一起在院子当中等待这声嚎叫吗？咱们可是等了足足一宿，天都快明了这声音才传来，害得老夫第二天早朝站着都睡着了。”
“呵呵，当然记得，那是老爷刚刚升任礼部侍郎的那天，这时间过得真快呀！一转眼老爷头上都有白发了。”管家德全看着老爷的白发感慨道。
“嗯，你也老了，不过唯一没变的就是咱们的这位邻居。这么些年，这九天打一次孩子的传统从来就没有断过，这一点我真是佩服至极，非有大毅力者决不可坚持这些年，这或许正是庞阁老的过人之处啊。”
“是啊，庞阁老有大毅力，又能身体力行的坚持下去，而且心细如发，记住每个日子……”管家德全认真地说道。
“行了，德全，这声音也听完了，我这也数到九了，咱们早点休息，明儿还得上朝呢。”
“是，老爷。”德全笑着道：“明儿老爷又得从一开始数了。”
走了两步，富态长者停下脚步道：“对了，刚才那个人不错，新来的？查一查，要是没什么问题，就让他跟着我。”
“是，老爷。”德全弯腰应下。
……
等富态长者口中的好邻居，好阁老狠狠地扔下手中的棍子之后，刚才还酒意正盛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彻底醒了酒，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年轻人心里暗骂自己就是一个猪脑子，怎么会把自己老爹的光荣习惯给忘了？
想了想又把怨气归到在玉满堂唱歌的人身上，要不是他，我也不会回来这么晚，这下倒好，正好撞老爹手里了。
“你这孽子，知不知道今儿为什么打你？整日里就知道斗鸡遛狗，惹事生非。”
庞阁老看着跪在地上一副混不吝表情的儿子，越看越气，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脸上。
“爹啊，你别打我的脸啊！”年轻人连忙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，捂住脸道。
“你把手给我拿开。”踹完一脚本来有些气消的庞阁老看到儿子这幅动作，这火气又是上涌，嘴里喝道，这是准备在给踹几脚。
“不拿。你把我脸给踹坏了，我赶明还怎么出门？”
这句话无疑点燃了庞阁老这座炸药库，捡起地上的棍子，朝着年轻人就抽了过去。
一边抽一边骂：“孽畜，我怎么有了你这个儿子？竟然还想着出门，看我不打死你，我叫你出门，我叫你出门……”
刚刚睡下的富态长者被隔壁的嚎叫声惊醒，嘴里轻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怎么又打起来了，唉！”
“老爷，你醒了？”
“德全啊，你明儿看看府里还有多少银子，看看这城里还有没有合适的院落？咱们搬家。小一点也行，但一定要僻静。”富态长者一边穿衣一边说道。
“好的，老爷，明儿我亲自去看，保管找一处僻静的地方。”管家德全一脸感激之色。他早就受够这不准时的闹钟了。
“嗯，你去睡会吧，明天把这事当成大事去办。我去书房看会书，这也睡不着了。唉！”
富态老者走向书房，管家德全涨了灯后就退下休息去了。
……
“老爷啊，别在打了，你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啊，要是在打出好歹来，谁给你养老送终啊？”
庞府院内，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死死地拉住了庞阁老手中的棍子，嘴里喊着话，又扭头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色。
向来对母亲眼色异常了解的年轻人赶忙跪地膝行，来到庞阁老身边，紧紧地抱住了父亲的大腿，嘴中道：“父亲大人，孩儿知道错了。
从今天起，孩儿绝不在和那些狐朋狗友交往，全身心投入到这会试当中，争取金榜题名，为父亲大人增光。”
双腿被儿子抱住，手中棍子被媳妇紧紧抓住的庞阁老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二人，最终松开了手中的棍子，指着媳妇道：“自古慈母多败儿。在如此下去，我庞家算是到头了。”
说完之后，长叹口气，不在言语。
“老爷你放心，从明儿开始，不不不，从现在开始，妾身就好好在家看着光宗，绝不让他离家门一步。”
“你们给我听着，从今儿起，这个孽子出门必须有我的手条，见条才能放人，否则，绝不准许他出门半步。”
老者对着站在院中所有的下人吩咐完后，又对跪在地上的儿子说道：“你跟我到书房来”。
庞阁老坐在书房里等了好一会，才等到儿子进来，想来又是他娘领着他先处理伤口去了。
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，“去那坐着吧。”
等儿子坐下，庞阁老仔细看了看儿子：嗯，没打出伤来，下次得再使点劲。
“晚上去了哪里？和谁在一起?饮了多少酒？”庞阁老一连三问。
“回禀父亲，晚上去了玉满堂，和兵部侍郎的儿子还有几个商贾在一起，饮了大约有两壶酒。”
“你可知道这会试在即？不在家好好学习，整日里和那些下作人等混在一起成何体统？”
……
“从今儿起，会试之前不许在踏出家门半步，否则的话，我打断你的腿，你可记住了？”
这是庞阁老在做最后的总结，显然心中的不满已经发泄出来。
“听到了父亲，孩儿定当谨记父亲的教诲，不负父亲大人的良苦用心，这次会试定当金榜题名，为父争光。”
听到儿子的保证，庞阁老满意地点点头道：“行了，休息去吧。”
儿子听话的起身准备离开，走了两步，又走了回来道：“父亲，孩儿今晚在玉满堂二楼吃饭，一楼大堂有一个人在那里唱着怪异又好听的曲子，后来儿子好奇一看，发现公主竟然陪在那个人身边。这事……”
“可有人认出公主的身份？”
“想来应该没有。我已安排庞三跟着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看到父亲闭上眼睛开始思考，光宗弯腰施礼后一瘸一拐退到门口转身准备离开。
听到声响的庞阁老睁开眼，看着儿子的背影，一晚上都阴沉着的脸上首次露出笑容，对着儿子的背影道：“明早等庞三回来，让他直接给我禀报。
此事你休得再问，还有今晚你哪里也没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