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赠珠

尘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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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小友,汝非仙。”

    青月嘴角擎着笑,说完便抽身向后退了一步,似乎想看看云苋的反应。

    云苋听到这句话倒是略微放松下来,她当然不是仙,她头微微一偏,摆出一副无辜清白的模样,直视着青月探究的眼,道:“不是仙又何妨,请帖请的是吾家兄长,仙君也知这请帖可做不得假。”

    那模样就是理直气壮地在问,难不成不能带家属了?松改没同她讲,那就出不了错。

    青月听见却是愣了一愣神,复而安慰道:“小友莫怕,吾本无恶意,只是有些好奇罢了。”

    呸!谁信!云苋在心里骂他,面上却是一派落落大方,只淡淡回道:“无碍,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。吾等小妖聒噪多舌,定是扰了仙君清意,先行离去,仙君勿怪。”说完便要是转身回席。

    青月见她要走,便急忙挡在她身前,拉起她的手,一把塞了串珠子给她,又语重心长道:“这可千万收好!若是念吾,便可写纸鹤寻吾,吾名青月,汝直唤便是。”可不能教她跑了,等她归家,可不知去哪好找。

    那串珠晶莹玉润,泛着淡粉的色泽,可爱的紧,却不知是何物制成。

    “仙君抬爱,这等贵重倒是不能收。”云苋说着就要还回去。青月见状,点了点珠子,那珠子便套进云苋手腕,怎么褪都褪不下来。

    “这对汝可大有好处。”

    不知这青月仙君打些什么算盘,仙人都是这般奇怪的吗?云苋有些不耐烦,便道:“家兄从小便教导莫随意接受男子赠礼,这于礼不合,望仙君海涵。”

    “汝为吾友,又有何不妥之说。”青月不吃这一套,“收下便是。”说完就怕她能拽下来还给他似的,飞一般地隐进桃花深处。

    “多谢仙君。”云苋对着那粉雾迷蒙无奈道了声谢。

    蹲在树上的青月仙君笑吟吟地看着云苋转身离去的背影,伸手扯下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,那腕处赫然戴着串粉色色泽的串珠。

    青月想,她却是不知晓的。

    ----

    云苋回到席次上,腿坐麻好几次才等回松改。虽说点心腻味,但后头所呈菜色还蛮合她胃口,便将肚子吃了个浑圆,才悠悠歇筷。

    而此刻厅内人都散的差不多,午宴将歇。

    “带你去看看瀑布。”松改扯着有些走不动道的云苋出了宅院,往东边山头走去。

    “你怎这般熟稔啊?”云苋跟在松改身后,嘟着嘴问。吃撑走走倒是消食,爬山却是不愿的。

    松改回头把她拉上一块巨大的青石,道:“方才我那几位故交同我说的。”忽看见云苋手腕处的串珠,又问:“你这串珠,我怎不曾见过?”

    云苋听见他这样问,才想起此事。她抬起手腕转了转,举到松改眼前,道:“我本是想同你说的,后面吃着吃着就忘了。”她皱起眉头,语气不悦,“是那个劳什子青月仙君给的,他说对我好,有什么好的?我怎么也脱不下。我都不认识他,如何能收?他好不讲理!”

    云苋气啊,哪有一上来就强给东西的?以后还是离远了好。

    青月却是不知自己吓到人家小姑娘了,正乐着同他人下棋。

    “青月给的?”松改仔细端详着圆润的珠子,珠子像包了一汪水,内里在缓缓地流。他收回目光,道:“收着罢,倒是没什么问题,反而对你修行大有裨益。”

    松改转过身,又登上一阶,这青月,究竟所求何事?

    二人最后还是站到瀑布边,不过云苋是半拖半拽才上来的。凉丝丝的水雾染湿衣摆,满山的水雾如同于此升起,轻蒙住瀑下的潭面。几声雀鸟鸣,更是通幽谧。

    云苋忍不住蹲下用手轻搅潭面,本以为水寒刺骨,却没意料到是恰到好处的凉。松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把水抛出一道漂亮的弧度,或是掷了些小石子于下,溅出水花。

    不久,便也有人从另一处上到这潭边,见云苋玩的如此开怀,便也将手探入水中,却是被突如其来寒给冻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都春日了还这般冷。”那人嘀咕着,被冻没了兴致,便转身下山。

    天色渐暗,松改把玩得正欢的给云苋拎了回去。

    到宴厅时,恰逢晚宴开。

    厅内灯火通明,壁上顶上均嵌了些明珠,烛火还是保留着,明明灭灭,最是有种别样的韵味。

    云苋想给那蜡烛剪剪灯花,闪得她有些看不清菜,可被松改拦住,便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“这是人家施法弄的,你剪了也不顶用。”松改给她夹了块鱼,解释道。说完便伸手沾了点酒,抬手弹去,那烛光顿时安稳不少,不同之前濒死样。

    云苋面上听着,手却是去摸桌上的银壶装的果酒。

    晚宴的酒比午宴更多,上的均是些配酒的小菜。她虽不会喝酒,但果酒香甜醇厚,酒味少,不同于粮食酒,她忍不住便想尝尝。

    她偷摸给自己斟了一杯,飞快地喝下肚,口中并无辛辣,尽是甘甜回香。

    云苋一杯接一杯下肚,倒是不知自己喝了多少,直到眼前有些虚浮,才意识到不能再喝,便向松改说了句,往茅厕去了。

    云苋离厅后,松改拎了拎已然见底的酒壶,面色微愠,这回去是定要罚的。

    “呕——”云苋抱着恭桶吐了。

    这喝酒的感觉着实不大好。她努力往宴厅挪去,走了许久,却是迷了路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这是哪,只知道头疼的厉害。她绕过曲折的长廊,又过了一个亭,最后却是坐在一丛假山边歇息。

    “唔再也不霍酒了。”云苋口齿不清,舌头像捋不直那样。

    她脸红的厉害,像蒸好的蟹。

    红螃蟹抱住了自己的脑袋,低声喃喃:“头痛……”

    她忽地听闻笛声起,似清风抚慰而过,恼人的头疼竟减轻了不少。

    云苋抬头向声源处望去,只见一人于月辉下,寒凉夜风吹鼓起水色无纹饰的衣袍,修长指节搭于笛上。

    清润如玉。

    郞阙看了这小红螃蟹已是许久,看见她一屁股坐下,听见她小小声地说,再也不喝酒了。又听见她说头痛,便帮她舒缓了些。他不喜人多,参宴也是躲得远远的,不曾想到却被一醉酒小孩给撞见。

    他看见小红螃蟹眼睛红红盯着他,忽然张嘴“哇”地一声吐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