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确认眼神

小大毛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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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厅转瞬就围上三层巡城军士,刀枪剑戟铮亮,向着天字二号。

    木乌乌想起身反驳,乌乌木摇头轻摁其玉臂,率先站直身来。

    先轻扬白衣白袍,之后从左指到右,又从右指到左,在游离的眼神中,抬头全是无尽的嘲笑。

    像这一些巡城军士,使刀枪剑戟,连魅惑之术都还不会,拉不出龙骨角刀,胆肥与天字号为敌?

    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    地下城千年不变的规矩。

    但凡能住天字号,要么就是地下城中的权贵,诸如地下城城主公孙子兰;要么就是身怀绝技者。

    眼下,天字二号属于后者。

    乌乌木先看一眼巴辛,又看一眼郑天袖,遥指两个已亡的人狐一族族人,面生三分愠色。

    “当家的,你又如何断定是天字二号所为?咱们已经在天字二号住了一百年,不觉得事有蹊跷?”

    乌乌木转身,紧盯陈盛。

    巴辛先侧目,仔细再看一眼陈盛。而后摇头,怒视乌乌木。

    “乌乌木,休得泼脏水,你当老夫眼瞎啊?整个地下城,眼下就你俩是招风耳,难道这还有错?”

    虽然地下城确实幽暗,但是大厅内要比洞天福地外明亮许多。

    众人也都不是瞎子,都觉得巴辛说的很对。众目睽睽之下,去看人耳朵外形,本就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眼下,在地下城中,也只有天字二号是招风耳,无可反驳。

    乌乌木摇头,人言可畏。

    “啧啧,狐狸脑子什么时候变成为猪脑子了?天字一号刚到,就出这等事,这还不够明白吗?”

    乌乌木再一次盯紧陈盛。

    巴辛再一次怒视乌乌木。

    “乌乌木,大家都是人狐一族的狐狸,你还使什么魅惑之术?天字一号初来,不正好被你落井下石?”

    乌乌木也不与巴辛多言,又指着陈盛鼻子,几次三番欲言又止,眼下事关是非,还是没有忍住。

    “从太阳来的族人,休要以为有阳光普照,就可以为所欲为!要是你们合力杀死族人,易如反掌!”

    还没等巴辛开口,大厅中的人狐一族族人,早就人声鼎沸。

    “乌乌木,血口喷人!……”

    “杀了招风耳,为枉死的族人报仇雪恨;杀了招风耳,……”

    “招风耳,在狡辩,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人声鼎沸,使得空气生出的涟漪一浪猛推一浪,更让破旧一些的窗户与房门轻微的“咕嘎”不停。

    无风,起不了水波浪;但是风言风语,却起了看不见的大波浪。

    郑天袖脸色阴沉至极。

    要是再不赶快止住族人之怨,空气里的涟漪会荡出越来越多的回音,回音十几天也不会消散。

    这还真不是一件好事!

    无休止的回音远胜梦魇,不但不利于族人休养生息,三日之后城主亲临,反为不美。

    她轻扬算盘珠子,“劈啪、劈啪、劈劈啪”的声音居然淹没在人声鼎沸里,连一个气泡也没有。

    抬望眼,又情何以堪!

    巴辛眉头紧锁,虽然人多力量大,但是似此景也极其烦人,紧接着从身后掏出一对巴掌大的金钹。

    金钹泛着乘黄使过的龙骨角刀一样的金光。之后,重重连击。

    拜,拜,拜,……

    金钹骤起,极其刺耳。

    嘈杂的人声,更加骚动。

    “都要反了不成,吃当家的、住当家的,静一静,都静一静!”

    众人这才戛然止声,目光又都落回到巴辛与乌乌木身上。

    “乌乌木,还有什么话说?”

    “你这一个糟老头子,坏得很。你还想要屈打成招?不行,我有话说,我还有话要先问一问他们!”

    乌乌木真的好气!

    这一种气,不是吃一颗糖果、来一次抱抱就可以消散的闲气,而是一次大是大非的怨气。

    本来,天字二号就极其尊贵,又是在自家女人面前,行事与谈吐必须得有飘飘欲仙的风度。

    并且,狐狸不是妖,是狐仙。能被人尊为仙者,除了功夫了得之外,飘飘欲仙的风度不能少。

    自然而然,风度更不能丢!要是丢了飘飘欲仙的风度,就是浪得虚名之辈、虚有其表之徒。

    这可倒好,不但丢了风度,连自家女人也已经被拉下水,身为堂堂正正的男人,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
    转身,二指一晃,继续怒对陈盛鼻子,面上已经骤起八分愠色,心中早就骤起九分无名烈火。

    陈盛只是微微一笑,不争也不辩,一副云淡风轻之态,就这样静静的,静静的盯着乌乌木。

    乌乌木却更为火急了。

    “从太阳来的,我有一事相问。要是你们答上来,我们天字二号就信:那两个族人不是你们杀的!”

    还未等陈盛开口,大厅中的人狐一族族人,却又都开了口。

    而且,声声有情、字字有爱,万人相护之态,无人能敌。

    “天字一号,我信你们,……”

    “天字一号,我挺你们,……”

    “信天字一号,不会错的,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陈盛只是无可奈何一笑,眼下众口一词,已经用不着再开口。

    拜,拜,拜,……

    金钹再一次重重的响起来,人狐一族的族人都是意犹未尽之态。

    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真金不怕火炼,就给乌乌木这一次机会!”

    巴辛言毕,众人不再吱声,都静静的侧耳,生怕错过一个字眼。

    “咳咳,咳咳。”

    乌乌木先轻舒一口气息,紧接着冷冷一笑,笑中不怀好意。

    “天字一号,要证明你们在天字一号房内,也极其简单。我就问你们一句:可知天字二号的动静?”

    陈盛轻抚神觉剑,洛神大仙抢先开口,这是见机行事之态。

    一唱一和,才会无懈可击。

    “天字二号房,动中有静、静中有动。在动静之中,略有停歇。从踏入天字一号房起,要是我没有记错,应该停歇了九次。对不对?”

    洛神大仙缓缓言毕,乌乌木一脸铁青,木乌乌把头埋得更低。

    说的太对,无可挑剔。

    巴辛趁势上前,大喝一声。

    “乌乌木,你没话说了吧?”

    乌乌木先是手足无措,而后仰头一阵长啸,转而目空一切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个糟老头子,真是坏得很!想要杀我,你确认过眼神吗?”

    巴辛闻言,先愣住了一小会,万不得已,又转头去看郑天袖。

    毕竟,在人狐一族中,确认眼神非同寻常,可非一般儿戏。

    郑天袖轻放算盘,极其镇定的与巡城军士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。

    巡城军士轻笑会意,刀枪剑推开了不少人狐一族族人。而在另一旁,很快就亮出了一大块空地。

    确认眼神,得翩翩起舞。

    要翩翩起舞,得有地盘。

    “乌乌木,我怕,我好怕怕!”

    木乌乌轻轻一言,虽然听来让人怜惜,但是族人都看见已亡的两个族人,各自摇头,不受魅惑。

    “木乌乌,不怕,不怕了,……”

    乌乌木温柔的掠过木乌乌游离的双手,拂袖转身,大踏步离开木乌乌。虽然脚步看起来还有一些难舍难分,但是眼下又不能不去。

    事关是非,武者为尊,强者为神为仙。狐狸不是妖,那只是狐狸中的强者;弱者,那就是狐妖。

    转瞬之间,乌乌木已经立在空地的最中间,横眉怒对巴辛。

    巴辛也没有落下脚步。

    很快,两人面对面的立在空地最中间,脚尖相隔三尺之距。

    巴辛为主家,自为先手;乌乌木为客家,必当会后人一步。

    这是人狐一族规矩,都是狐狸,自然规矩不能乱,更不可改。

    众人一个眨眼之后,两个人各自舞其所长,开始确认眼神。

    巴辛把金钹分在双手,往左边一尺轻摇身子,轻击金钹;而后,往右边一尺轻摇身子,轻击金钹。

    拜,拜,拜,……

    这样轻击金钹,比刚才重击金钹更为悦耳,也更有情调。

    巴辛虽然上了年纪,但是老当益壮,就这样左右极速摇晃身子之间,还一脸严肃,字字珠玑。

    “巴辛钹拜,巴辛钹拜,……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。

    乌乌木见巴辛先手之后,双手由掌变拳,再由拳变五爪,曲臂与身相距半尺,近似马步又与身子合为一体,白衣白袍先往左边轻摇一尺,转而又往右边轻摇一尺。

    乌乌木早就驾轻就熟。

    “咕叽咕叽,怕了怕了,……”

    就这样,巴辛往左摇身子,乌乌木接着往右摇身子;巴辛往右摇身子,乌乌木接着往左摇身子。

    而巴辛的目光,紧紧的盯着乌乌木;乌乌木也紧紧的盯着巴辛。

    目光对着目光,在刚开始的时候,还有一些宾主之间的客气;渐渐的,就生出了一股肃杀之气。

    肃杀之气渐浓,生出杀心。杀心一起,堪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,一对儿眼球就像刚染过一层朱砂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个糟老头子,现在,已经确认好眼神了吧?”

    乌乌木大喝,龇牙咧嘴。

    “老夫已经看出你的狼子野心,究竟是谁派你来地下城的?”

    巴辛目不斜斜,针锋相对。

    乌乌木止住轻摇,紧接着仰头一声长啸,既像狼嚎,又像犬吠。

    “来吧,来吧,来吧!……”

    乌乌木歪头、夹腿,双手早已变为一撮五爪,凌空往脑后落下。

    缓缓的,缓缓的,乌乌木左手拉出一刀龙骨角刀,右手也拉出一刀龙骨角刀。并且,都泛着金色。

    两把金刀,已经惊吓着众人。

    巴辛见怪不怪,极其镇定,急忙止住轻摇,一对金钹极速合于左手心。同时歪头、夹腿,右手五指并爪,往脑后脊梁一戳而下。

    缓缓的,巴辛也拉出一把龙骨角刀,外形一致,同样泛着金色。

    不过,相比于乌乌木的两把龙骨角刀,这一把的金色更为纯正。

    “两把龙骨角刀都现出来了,还有什么好说的呢?不是你,还会是谁?族人眼睛,那都是雪亮的!”

    巴辛冷冷一言,再一次激怒乌乌木,乌乌木自然百口莫辩。

    只有龙骨角刀战胜巴辛之后,所说的一切,那都是对的。

    “废话少说,那就来吧!”

    巴辛依然很镇定,倒也不惧半分,年岁已经长这么大,要说吃过的盐,比乌乌木流下的汗还多。

    虽然乌乌木两人住在天字二号这么久,但在洞天福地这么多年,什么人没见过?

    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有。

    又何况是狐狸!是狐狸,总会露出狐狸尾巴。不同的是,有时候要把狐狸尾巴给揪出来。

    “老夫这就揪出你的狐狸尾巴,再把你们幕后主使也揪出来!”

    巴辛言毕,龙骨角刀轻拍金钹,一声空灵的“当”!而后,刀光一闪而下,直取乌乌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