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35)来自他的告白

程溁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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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冀漾在第一时间就要给花沅喂自己的人参血,可却从她那苍白的唇间不停地往外冒血泡,根本喂不进任何东西。

    他召出暗卫,让人把随祝茂一同入京作证的孙良时请来。

    孙良时乃药王嫡系的传人,就算医术不如玄和,但用药却是极好的。

    小丫头被众创肺腑,不宜移动,只有把孙良时请过来,才勉强周全些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很多,没人知道暗卫壬木的身份,只以为是陪在一旁的小斯,挤过去。

    壬木是壬队的暗卫,轻功极佳,一转弯就如魅影般消失。

    他一直暗中陪在主子身边,自然晓得花沅的重要性。

    是以,行动上不敢有丝毫的怠慢,生怕晚上一丝半刻。

    花沅疼得厉害,马车直接从她后背撞来,她来不及闪躲,甚至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。

    那一刻,她只感觉到了危险,后来就没有意识了。

    直到落入温暖的怀抱,耳边响起阁臣大人的声音,她才慢慢恢复神识。

    可脑里依旧一片空白,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样疼。

    那种感觉是想起来,却记起不来。

    直到阁臣大人点了她周身大穴,脑中的记忆才如一块被打碎的美玉般,一片片粘合。

    她往一侧瞧去。

    原来自己是被花洁的马车,给撞飞了,驾车的马夫是边亚焟从边府带来的奴才,印象中很是得用……

    五脏六腑疼得揪在一起,血水止不住的往上涌,口鼻间尽是血腥味儿。

    疼痛自肺腑往四肢百骸涌去。

    好疼……

    她这是要死了吧?

    呼吸好重,好无力……

    “是谁伤了她,是你!”荣平瞪着猩红的眸子,怒吼着。

    他沉浸在曾经的梦魇里,母亲身死的那一幕,不停的回放。

    他的母亲贵为郡主,却没有定点儿的架子,为人和善,姿容宛若九霄之上的玄女,世间无二。

    比世上所有的、所有的、所有的女子都美,都好!

    他人生中的所有美好,都停在家破人亡前的日子里。

    花洁与车夫,从散架的红木马车里爬出来,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她就算再不谙世事,也知荣家人是如今最不能招惹的府邸,而且人家还穿着一品大员官服。

    她抬起瑟瑟发抖的手,指着茶楼,道“不是我,不是我,是林靗追我,是她追我……我才跑的!”

    “是林家的人!”荣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,回首望去,果真见林靗正幸灾乐祸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来人啊,把人给本都督拿来!”

    锦衣卫的队伍如长龙一般冲入茶楼。

    客人尽散,生怕惹上官司。

    锦衣卫连着花佳和一干下人,也一并拿下,茶楼骤然空了起来。

    冀漾浑身的煞气肆意,将他本儒雅的气质,映衬的嗜血靡丽。

    他拥着花沅一跃而起,从窗棂飘进去。

    将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平放在美人榻上。

    茶楼时常有贵人小憩,所以耳房里都备着美人塌。

    这会儿客人都离开,至少比街上更干净,可供小丫头暂时缓缓。

    “沅儿,撑住,撑住,哥哥答应你,只要你好起来,哥哥就娶你,八抬大轿风光迎娶我的沅儿!”

    冀漾认真的告白,没有得到花沅任何的回应。

    她耳朵流出两道细细的血线,连眼神都变得溃散,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。

    “沅儿……

    沅儿!

    我的沅儿,你看看我好不好!”

    冀漾轻唤着,可往日会甜甜唤着“哥哥”的花沅,却依旧没有一丝的回应。

    此刻,一个从陪葬尸堆里爬出来,也面无改色的男人……

    眸底染满恐惧,尽是痛楚。

    他抿紧唇,艰难的扯出笑容,道“沅儿你听好了。

    只要你能活下来……

    哥哥就不会再欺负你,也不会再克扣你的零用钱,更不会拘着你一顿吃多少只大闸蟹!

    会给你买天底下最好看的珠簪头面,最华贵的锦衣,奴仆环绕,车马成群……

    还有……沅儿不是想报复林淑清嘛?

    我派人去刺杀她,割下她的项上人头,给你的祖母赔罪!

    但凡沅儿要的,我通通都会给你!

    只是……我求求你……

    求求你……不要离开我……

    不要离开我,我求你!”

    花沅感受不到耳畔间的叮咛,目光呆滞的望着屋顶,少了素日里的灵气。

    一楼,大堂。

    “你们凭什么抓我,我是青光县主,当今皇后的嫡妹青光县主,我乃正经百八的皇亲国戚!”

    “你们别碰我,本县主自己会走!”

    林靗在推搡下走出茶楼,趁乱让玛瑙从窗子逃走,去林府搬救兵。

    那个僵死的伤患,可是荣贵妃同野男人生下的野种。

    那张脸就是辩无可辩的证据,此事乃扳倒荣氏一族的起始。

    看看把怂货荣平给急的,那女子定然与他们荣府有莫大的关联。

    定是荣贵妃在嫁给圣人前与外男苟且过,还孕育下的野种,绝无疑惑!

    林靗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,似乎已经预见到荣府的再次覆灭。

    “又不是本县主撞的人,凭什么抓我,要追责也是花府。”

    “林家人依旧如此喜欢撇清干系,男女老少皆不例外!”荣平冷冷开口。

    林靗抱臂而立,好暇以整的睨着荣平。

    荣家出名的怂货,也想来教训自己?

    欺负她是弱女子嘛?

    “荣都督,少给我林府扣高帽子,此事就算闹到我圣人姐夫那里,本县主也无所畏惧!”

    荣平的确是个老实人,可也有逆鳞。

    有时老实人认准的事情,反而更加的执拗,认死理。

    “本都督一把年纪,本不欲同你计较,但人命关天,不得有半分马虎。

    来人啊,将肇事人等通通都给本都督绑了。

    押入诏狱!

    待秉明圣人后,一并审讯!”

    锦衣卫的诏狱,由北镇抚司署理,可直接拷掠刑讯,取旨行事,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。

    狱中水火不入,疫疠之气充斥囹圄,足令人闻风丧胆。

    这回,林靗很是意外。

    她神色一怔,真心没想到这怂货,也有硬起来的时候。

    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。

    “我乃皇亲国戚,我长姐是当朝的皇后娘娘,你不过就是挂个虚职闲差的废人……”

    林靗一开始还慌乱,可转瞬间,她就顿悟道“呵,我懂了,荣都督这是要用我泄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