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章 前世之柳暗花明又一村

残花泪雨断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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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人大叫之后,刘宏山不可思议地看着坚流心道:“不对呀,史万岁只有一个独子叫史怀义,从没听说过……”

    刘宏山话还没说完,坚流心苦笑道:“私生之子,哪能被世人所认可。”言语之中尽是苍凉之感。

    原来,当年史万岁因尔朱绩谋反被杀而受牵连,被隋文帝杨坚发配到敦煌做了一个小小的戍卒。可猛将毕竟就是猛将,在数次击败突厥并抢其牲畜后,其名振北夷。也就是那个时候,史万岁爱上了一名民女。

    隋开皇三年,隋军与突厥爆发正面战争,史万岁再次投军入伍。临走,该女已怀有孩子,史万岁答应战后再来接母子二人。

    孩子出生后取名振北。子名代表着母亲的心愿,或许对于史振北的母亲来说,史万岁做戍卒的那段日子就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。

    后来,史万岁破西突厥有功,擢升车骑将军。再后来,其参与灭陈之战、平南宁州叛乱、胜东突厥于大斤山,一路凯歌,无往不利。随着战功不断增多,史万岁的官阶也越来越大,到最后,他已完全忘了远在敦煌还有一个望穿秋水的女子在等着自己。

    直至开皇二十年,史万岁因遭权臣杨素嫉妒,终被陷害致死。其死后,隋文帝杨坚还列出数条罪状指责史万岁,一代名将最后尽落得如此身败名裂的惨淡下场。

    就在史万岁南下灭陈时,五岁的史振北便随母亲搬离了敦煌来到傲彬生活的小镇。因为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留在当地,整天都只能活在他人鄙夷的目光之中。虽然她爱得无怨无悔根本不畏惧世俗眼光,但她却不能不为儿子营造一个更加适合成长的环境。

    因史万岁在平南宁州叛乱时受贿纵贼,被削官为民。在那一年,谨慎入微的史振北母亲怕被株连,不得不再次搬迁。

    史万岁被冤死之前,史振北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。但祸不单行,史万岁含恨离世不久,这个空守了一生的苦命女子竟也在无限的郁郁中撒手西去。她临终时只告诉史振北不要记恨史万岁,要出人头地为父亲正名。

    听完这段尘封的往事,一刀三兄弟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“我改名换姓来到西京大兴城,后又辗转至东都洛阳,历时五年,可如今依旧没有找到搬倒杨素的突破口。”坚流心言语之中尽是颓废之情,毫无半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之色。

    傲彬、残花和泪雨在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已回到房间中。听到这里,傲彬终于忍不住出声了:“你疯啦?楚国公杨素位极人臣,可谓是权倾朝野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就连当朝皇帝杨广也不得不对其忌惮三分。这不是江湖仇杀,而是最高层的政治斗争,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是你我这个层面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的。搬倒这样一个庞然大物,就凭你?无疑是以卵击石,痴人说梦!”

    傲彬连续泼来凉水彻底地激怒了坚流心,其瞪着眼睛反驳道:“以卵击石用的也是我自己的卵,又没用你的,瞎嚷嚷什么?你若怕了可以走,我也没指望过要你帮忙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!你用你的卵继续砸你要砸的石头,在下不奉陪。告辞!”傲彬本是出自一番好意,认为坚流心此举实在过于危险且毫无胜算,哪知竟被如此不给面子地训了一顿,不由大为光火。傲彬说完,开开门自径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一刀见状连忙对坚流心道:“傲彬也不是那个意思。”说着出门追傲彬而去。

    泪雨不太明白中原的人情世故,更不知道所谓政治究竟是什么。只见她好奇地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坚流心,满脸写满了“你为什么要生气?”的疑问。

    锦绣飞花觉得现场气氛极为不适合女眷留下,于是拉着不明所以的泪雨出去了。

    房间里只剩下刘弘山、刘弘江和坚流心三人。刘弘江拍拍坚流心肩膀道:“三哥,你要杀杨素,兄弟我陪你便是,大不了一死。说吧,什么时候动手?”

    坚流心转头看向刘弘江,眼神中充满了感激。其叹了口气道:“有你做兄弟,此生足矣!”是的,颓废之人不像冲动之人,他正是因为把各种情况都分析得太过头彻,却依旧找不到出路才产生了低落的情绪。此时他不需要任何人再对他讲“不可能!”,而是需要有人告诉他“我支持!”。

    刘弘山闻得此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。“老三,这事还得详细谋划,千万不可意气用事。否则我们几个冲到宰相府,只怕连杨素面都还未谋得,就已死在乱刀之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!我之所以不练武,为的就是要走智取这条路。”坚流心认可着点了点头。接下来,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。

    “傲彬,就为了这么一句气话你至于动怒吗?我们两个在一起时相互打击的那些话,不比这更严重?”一刀在院内追上傲彬后劝解道。

    “少来,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。坚流心这小子脾气太臭,我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才出来透透气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说,逍遥巨斧哪能如此没有气量?不过我们也应该站在他的立场想想,换作自己可能也会忍不住抓狂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行了,你回去吧!商量出结果通知我一声怎么做就行,我去喝口酒消消气。”傲彬说完便向聚友满天下的大厅走去。

    一刀回到房中见三兄弟都很沉默地坐着,于是对坚流心说道:“别一个个苦着脸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,或许我有办法干掉杨素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三人又惊又喜。可是不过眨眼功夫,坚流心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。“你有办法?难道是挥着所向披靡的天刀冲进宰相府大开杀戒?行不通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!硬来只是自寻死路。”刘弘山接着摇头否决。

    刘弘江站起身来走到一刀身边,真诚而又慎重,甚至还有一些惋惜地对一刀说:“二哥,你武功的确是我们几个当中最高的。但……不可否认,你的神经也是我们几个当中最粗线条的……你要明白,这是一场要靠智慧才能取得胜利的战斗,不能光凭武力。”

    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,尤其是刘弘江最后如此直白的鄙视,一刀感到特别不爽。其扭扭脖子伸伸懒腰,全身骨头跟着“啪啪”作响。“龅牙江,皮子痒了?要不我帮你松松骨,舒服舒服?”

    刘弘江闻言色变,讪笑着逃回坚流心身边。

    一刀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对众兄弟道:“刀谱中有一名为《断臂独狼有灵助》的篇章,我从中领悟到,若要在战斗当中,运气同样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。试想一下,狼若断了肢体,它凭什么能够继续活下来?那时,它只能靠另外一匹狼来养活,而另外一匹狼的不离不弃正是它的运气。就像我和剑无决生死相搏之时一样,若非我受了伤,泪雨也不会发箭相救;若非我无意中格开飞箭,也不能从中领悟刀借力的精髓。这一切看似环环相扣理所应当,实则均是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发生。所以,一切都是运气使然。”

    刘弘山、刘弘江被一刀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云里雾里、晕头转向,极为不解地询问:“这和杀杨素又有什么关系?”二人说完,刘弘江还弱弱地补充了一句:“二哥,你可不可以别绕弯子,直接把话说明?”

    “说话绕弯子才说明有智慧,你小子给我安安静静地把话听下去!”一刀满脸得意。这样的理论真是匪夷所思,但它似乎又存在于千古历史中。因为人们总是把直言不讳当成莽撞,而把讳莫如深看做谨慎。

    “我因为领悟了刀谱的精髓,所以才能打败剑无决。也正因为如此,我在剑无决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件宝贝。”一刀边说边将奇天毒经拿出来放到了桌上。

    刘弘山兄弟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下,刘弘山开口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便是剑无决师徒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秘密所在。”一刀解释。

    坚流心闻言眼前一亮,如捧之宝般将记载有奇天毒经的布卷抓入手中。一刀接着道:“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急需解决,否则这份奇天毒经在你手中与废布无异。”

    看到希望的坚流心怎会放过任何机会,其急不可待地道:“哪怕要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。二哥,你说吧,该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,你没有底子,练功必须采取非常规路线,就是借助外力打通任督二脉。还有,我没研究过这个奇天毒经,不知道练起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后遗症,所以具有危险性。你要自己考虑清楚。”一刀严肃地指出。

    刘弘山点头表示赞同。“不错,练武一途本没有捷径,外力催使速成很伤身,加之自古以来修炼毒功都是伤人七分必先伤己三分。二者相加,的确存在很大风险。”

    刘弘江也道:“三哥,你可要三思啊,别毒功未成就身先死了。”

    坚流心沉吟片刻,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布卷。待到其抬头看向三兄弟时,眼神中之只剩下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。“反正史家还有一个我未曾谋过面的史怀义,就算我死了也不至于绝后。大丈夫在世,连杀父之仇都报不了,还不如死了算!接着说第二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见坚流心心意已决,兄弟三人心中均感到很复杂。不错,大丈夫在世生又何欢死又何惧?为了自己的目标及信念,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。可谁又愿意看到自己兄弟做事非得以命相搏?世间最难抉择的便是这些毫无可能两全其美之事。

    “第二,你要如何才能接近杨素?”一刀没有给出第二个问题可能性的答案,而是直接向坚流心提出疑问。

    “对付这样位高权重的人,还应从内部着手。我从去年三月新建洛阳开始便潜伏于此,对一些局势做过分析,所以自有办法接近杨素。之前苦恼只是找不到一个杀死他的万全之策而已。”看到希望的坚流心又恢复了信心满满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噢?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吗?”刘弘江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必,这件事还是只能由我亲自去办。因为杨素最信任的人是内史舍人封德彝,此人性格是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最擅长左右逢源。也正因为如此,擅长算计人心的我应该最合他胃口。从他那里着手接近杨素比较妥当。”

    基本方略定下来后,众人一致认为聚友满天下耳目众多、鱼龙混杂,不适合在此谋大计。因此决定明日一早便搬到城外,买处民宅作为长久的栖身之所,一来方便为坚流心练功,二来如有风吹草动也比较方便撤离。

    密会结束,刘弘山带着打算赔礼道歉的坚流心找傲彬喝酒去了。不胜酒力的刘弘江则被一刀拉着前往剑渺的住所。

    剑渺此时仍不知剑无决和剑暝已死,一刀想要对她说清楚。“对她说了这件事之后,她会跟我走吗?还有,那个叫剑缨的小子应该怎么处理?”一刀其实心中依旧放不下剑渺,所以为此感到很苦恼,其不断地问刘弘江。

    “二哥,你桃花运不错嘛。这边已经有了残花和泪雨,那边还有个剑渺。”刘弘江打趣道。“别担心,你要喜欢她,将其绑走便是。至于那个剑缨,要是他敢啰嗦,我就帮你灭了他。”

    一刀呆住了,他没想到刘弘江的行径竟是如此简单粗暴。“操!老子又不是强盗土匪,不能这样做!剑渺再怎么说也和我份数同族,而那个剑缨,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屁娃娃而已,没必要下杀手。”

    刘弘江无所谓地道:“得得得,别这么义正言辞地教训我。哪个土匪强盗脸上写着‘我是坏人’的字样?再说了,有时候官府中人可以比强盗还要强盗,比土匪还要土匪。”

    一刀无语,因为刘弘江说得尽管很残酷,但那毕竟是事实。任何朝代,如果没有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为患,小小江湖中人又能掀得起多大风浪?官官相卫、兵匪勾结才是最大的社会隐患。

    一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刘弘江却又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。“你看我和我哥,虽然都在朝为官,但我敢保证,一般点的强盗土匪见到我们都要喊声祖师爷。”

    刘弘江一面唾液横飞地说着歪理,一面洋洋自得地向前走去。而一刀则是如同五雷轰顶,提不起半分气力卖出脚步。

    侃侃而谈的刘弘江走出去好远才回过神来一刀根本没有跟上。其转身往回走,来到呆若木鸡的一刀面前,挥了挥手道:“二哥?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刚说什么?你和你哥都是朝堂之人?”一刀有些结巴。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,谁能料到行为如此不靠谱的两兄弟竟然是朝堂之人。

    “是啊!而且我们的官位还是世袭的。”听完刘弘江真诚的解释,一刀彻底昏厥。

    史家仇人如此尊

    挥手便可弄乾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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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暗花明又一村